她下了床榻尋找一番,沒找到自己的衣裳,就隨便披了件燕玉鶴的外袍用腰帶一系,癱在軟椅上,長長地嘆一口氣。雖然過程確實辛勞折騰,但結果是好的,陽氣重新回到身體之後,薛茗只覺得無比精神,甚至連視力都變得更好了。
她目光落在還在睡覺的燕玉鶴身上,心中忽而湧起異樣的情愫,密密麻麻地侵蝕了心臟。薛茗活了那麼多年,從未體會過早上睡醒之後邊上睡著一個男人的場景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許多年她都是獨身一人的緣故,在方才短暫的時間裡,她忽而有種被陪伴的感覺。
薛茗的心獲得相當安逸的寧靜,她半癱在軟椅上,朝著燕玉鶴的方向發呆。與先前幾日相比,不得不說現在的狀態好得太多,不僅是身體上的,更是從內心迸發的放鬆讓她愜意。
現在她不會因為那個不知道藏在哪裡,伺機施展狠毒手段的姜箬鳴而害怕,也不會因為燕玉鶴抓她,進行所謂的「剝魂」行為而焦慮,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可能被視作大魔頭之後,也十分鬱悶,因為薛茗覺得自己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人。
不過經過昨天,她已經知道燕玉鶴其實清楚她與姜箬鳴並非同一人,並且告訴了她真實的出生年月,往後的歲月她都可以為自己慶祝真實的生日了。
薛茗看見桌上蓋著昨日燕玉鶴拿的那面鏡子,她起身去拿來照,就見鏡中的自己相當狼狽,頭髮凌亂,脖子布滿吻痕,寬大的衣襟遮不住精緻鎖骨,那些斑駁的痕跡蔓延到衣裳之下。薛茗將衣領合了合,對著鏡子擠眉弄眼,看著鏡中的自己,心情極其好。
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,面容只與從前有八分像,而今已經像十分,說明她的靈魂在與這具肉身融合,那些原本屬於姜箬鳴的特徵已經完全消失,她不是暫居者,而是這身體的主人。
薛茗對著鏡子樂了一會兒,餘光看見床帳有異動,撇開鏡子一看,就見燕玉鶴已經醒來下了床榻。他的身體開始有了變化,皮膚褪色成瓷白,指甲染上黑,沒有了血色點綴,他又變得鬼里鬼氣,淡淡的目光都帶著陰氣一般。
薛茗一見到他就立即斂了臉上的笑,馬上站起來要找茬,「你昨天想幹嘛?居然給我餵了兩顆!」
燕玉鶴撈起衣裳往身上穿,「少了?」
「我呸!」薛茗怒視著他,「我看你是想謀害我!以後不准在我睡覺的時候餵我吃藥!」
燕玉鶴並不應聲,顯然是沒答應,薛茗不依不饒地追過去,又道:「你看看我的這手腕。」她掀起衣袖,露出手腕,上面隱隱有紅色的指痕,又掀起衣擺露出膝蓋,上面略有青紫,還蹭破了皮,「都破了。」
燕玉鶴拉過她的手細細看了一眼,冰涼的指腹捏著軟肉,揉了兩下,指痕就瞬間消失。他目光往上,瞧見薛茗穿著自己的那件墨色的金織外袍,襯得皮膚更加白皙,露出來的脖子處皆是星星點點的紅痕,配上一張充滿怒氣的俏臉,極是秀色可餐,偏偏她自己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