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的確被一直打掃著,看上去相當整潔,桌子上也沒有落灰。整個房間並不大,床鋪貼著東牆,遠沒有拔步床那樣氣派,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張木板床榻,且窄窄的,雖說能容得下兩個人睡,但姿勢稍微放肆點就會覺得擁擠了。
燭光幽幽,照亮了燕玉鶴的臉,他坐在桌邊沉默不語。薛茗在房中走了一圈,來到燕玉鶴邊上坐下,小聲說著悄悄話:「咱們要在這裡住幾日呀?」
燕玉鶴道:「且先看看情況。」
到目前為止薛茗並未感覺這地方有什麼兇險,她開始充滿惡意地想,或許是這村子里住了不少惡鬼,一到入夜就開始出來覓食,又或者說這個地方被詛咒了之類的,總之應該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和安祥。
薛茗一想,又開始閒不住,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屋中的東西,怕藏了什麼奇怪的玩意兒或者是什麼不起眼的地方設下了陣法。燕玉鶴安靜坐在那裡,看著她瞎忙活。
馬婆婆很快去而復返,敲門送上了給薛茗借的衣裳,同時還送了一些吃食來。
薛茗道謝後拿進屋,見燕玉鶴並沒指出食物有問題,就坐下來悶頭開吃。外頭一陣響動,也不知馬婆婆在忙活什麼,過了會兒又來敲門,竟是送上來個大木桶。她說這是冬天用來泡熱水取暖用的,夏日擱置了一段時間,被她洗乾淨了,現在送來給薛茗洗澡用。
薛茗現在心眼子多,面上笑著朝馬婆婆道謝,關了門就轉頭問燕玉鶴,「這馬婆婆為什麼對咱們那麼熱情?是不是有詐?不是說無事獻殷勤,非奸即盜嗎?」
燕玉鶴搖了搖頭,起身脫下了外袍,露出裡面穿著束袖的長衫,向她問道:「你洗嗎?」
薛茗滾了一身的泥土,下山時又出了不少汗,立即道:「我洗呀。」
燕玉鶴沒再說話,推門出了房間。薛茗好奇地跟上去,見他竟然在院中的井邊打水,一桶一桶地打上來倒進及膝的大桶里,足足打了七次才將大桶灌滿。其後他俯身將大桶拎起來,動作看似很輕易,手臂上的肌肉卻隱隱通過衣袖顯露出來。
他將木桶抬進屋,往大的浴桶里灌,水聲嘩嘩響,薛茗站在邊上看,燕玉鶴低垂著眉眼,做事時很認真。她後知後覺,這是他在給自己備洗澡水呢。
薛茗心里大驚,這個認知讓她心跳開始加速,莫名感到一絲纏綿在空氣里的曖昧,儘管她與燕玉鶴之間並沒有進行對話交流。
燕玉鶴會很多的術法,雖說他只是修行之人,但這種狀態在普通人當中已經近似神仙的存在了,或許他捏兩個紙人出來就能把洗澡水這事兒給解決,甚至他還有個不需要沾水就能清潔身體的術法,但不知為何他選擇自己動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