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別之後,谷井闌幾人很快消失,燕玉鶴提出離開。
自打薛茗穿越過來,就一直在與逃離這座廟做鬥爭,如今事情了結她終於有機會離開,不知為何竟有點熱淚盈眶。
她用墨袍披在身上,只露出一雙赤紅的眼睛看路,燕玉鶴便牽著她慢慢往外走,游音跟在後面。出了鬼廟就是林子,三人都未說話,走了沒多久林子就到了盡頭,曾經讓薛茗要用很長時間,走得累死累活的林子,如今鬼蜮消失,不過也才十來分鐘的腳程。
出了林子後視野瞬間開闊,遼遠的曠野之後,便是連綿起伏的高山,日頭完全落了下去,夜幕染了半邊天,淡淡的月亮掛在上面。
游音到這裡與薛茗告別,摘了一根須子悄悄塞到她手中,雪白的小手牽著她的鬼爪,仰頭對她說:「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之事,儘管折斷這根須子,便是相隔萬里我也會來找你。」
薛茗一陣感動,又覺得這雪白的小糰子十分可愛,想抱進懷裡揉一揉,但礙於燕玉鶴冷著臉站在邊上,只得忍著沒動手。
游音落了幾滴淚,與薛茗道後會有期,其後鑽進了地里不見蹤影。
人都走了,地上只落下了她與燕玉鶴的影子,一高一低親昵地靠在一起,薛茗看著,心裡生出些許惆悵。
燕玉鶴倒是沒什麼變化,牽著薛茗繼續往前走,掌心乾燥溫暖,給她冰涼的手掌都染上了溫度。
他雖然從未說過,但薛茗覺得他喜歡牽手。
入夜後薛茗就不用再往頭上披黑袍子,二人進入一座不算繁華的城鎮。薛茗如今的身體狀態,也感覺不到餓,所以兩人都沒進食,只是向店小二要了水要洗漱。
雖說薛茗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,但不洗澡還是覺得渾身髒兮兮的,心裡不舒坦。等待熱水送上來的時候,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,分明看了許久,還是覺得稀奇。她覺得自己很像妖精,但又過分美麗,兩顆鬼牙也沒有很誇張的大,顯得很俏皮。
像吸血鬼。薛茗沖鏡子齜牙咧嘴,做了個鬼臉。
燕玉鶴聽到動靜,抬眸望來一眼,恰巧與薛茗對上視線。他脫了外袍,裡面穿的是雪白的衣衫,長發束成馬尾,墨色的發散落在身上,以一個稍顯懶散的姿態坐在椅子上,正捧著一本書看。
他的眸子澄澈平靜,看了薛茗一眼後又落下視線,像是十分認真地看書。薛茗也心生好奇,放下鏡子走過去看,本想問問他看什麼書那麼好學,誰知打眼一看,竟然是老演員——那本他苦心鑽研的春宮錄。
先前燕玉鶴兩次塞到她手中讓她自己選,都被她搪塞過去,如今她這種狀態,要想儘快恢復如常,這種事情是避免不了的,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,不尷不尬地杵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