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槐溫的羊乳全進了小甜瓜的肚子裡,奶狗正是不知饑飽的時候,舔著嘴巴沖人「嗷嗷」叫,氣勢足得仿佛還能吃下一頭牛。
胤礽在旁煽風點火,逗得夏槐拎起雞毛撣子嚇唬小甜瓜,才尖叫一聲,撲到赫舍里懷中。
逢春進來,就瞧見幾人正笑鬧一團。
夏槐顯然對馬佳氏有孕不滿。萬歲爺愛重娘娘,平日裡也多留宿中宮,憑什麼馬佳氏誕育子嗣最多。可她一想到主子生產時去了半條命的樣子,心又直打鼓,那點火氣也就散了。
她拾起桌上繡金線的虎頭帽、虎頭鞋,酸溜溜道:「一點針線活兒,也想拿來收買阿哥和娘娘。」
赫舍里聞言斂了笑容,斥道:「她是皇上的庶妃,親手為阿哥做了鞋帽也算情義,怎能如此奚落。」
「不過是個包衣……」夏槐明顯底氣不足了。
這話可算是觸著赫舍里的底線了,將胤礽抱到一邊,起身道:「她再是包衣,那也是皇家的奴才,在萬歲爺心裡的份量只怕比漢人都要高出不少。你若再說這樣的話,本宮也救不了你。」
頓了頓,她嘆氣問:「再者說,出身低微,便能隨意輕視踐踏嗎?夏槐,你自小長在赫舍里家,若只學會出身論長短,那才真是叫我失望了。」
「須知你輕賤她,亦是在輕賤自己。」
這平平淡淡的幾句話極有分量,夏槐當頭棒喝,反應過來羞紅了臉,又熟練地跪在氈毯上認起錯來。
胤礽坐在榻上,細細聽完赫舍里的訓誡,等到夏槐一跪地,連忙捧場鼓起掌來。
赫舍里哭笑不得:「小祖宗,你這又是鬧得哪出啊?」
胤礽手心拍的通紅,一臉崇拜道:「保成聽不懂,但額涼都把姑姑訓得跪下了,可太厲害啦!」
屋裡三人登時被這童真之言逗笑了。
赫舍里氏餘光瞄一眼夏槐,這丫頭倒是聽勸的,沒事人一般笑得歡,可見沒為這個跟她生分。
這深宮呆久了,是會吞食人心的。
她得守好了景仁宮的心才是。
幾人笑夠了,逢春拉著夏槐起身,這才提起馬佳氏沒乘肩輿的事兒。
赫舍里坐下順了口茶,示意逢春:「你怎麼看?」
「先前娘娘賞賜鈕祜祿、馬佳二位小主,特意免了謝恩,難得馬佳小福晉還記著。等娘娘遷宮入住了,她再攜禮登門請安,可見是個有心之人。」逢春說到這兒,笑著瞧了那虎頭帽一眼,「至於她圖謀什麼,娘娘難道還會給不起嗎,只看此人得不得用罷了。」
赫舍里確實有拉攏馬佳氏的打算。
她還記得,明年皇上冊封的七嬪之中,惠、榮、宜三人皆在名冊。這裡頭,惠嬪烏拉那拉氏育有長子,宜嬪郭絡羅氏尚未入宮,都不是可以結盟之人。
唯有榮嬪馬佳氏,榮寵漸衰,哪裡還能撐得起一個「榮」字呢?
赫舍里心中考量一番,道:「且再等等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