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說起冬日行圍乃練兵之舉,不可廢止,但春夏應放山於民,給他們打獵獲取食物的途經。如此樁樁件件,三官保都一一應下,腿都跪的沒知覺了。
康熙終於喚他起身,拍拍人的肩膀。
「幾個跨院既然封了,就那麼放著吧。還有你費盡心思叫人尋來的那些奇石珍寶,藏著自己玩一玩,朕便做不知,也無不可。」
三官保看著萬歲爺遠去的背影,終於腿一軟,重新癱軟在地。
*
從盛京出來,康熙走走停停,直奔吉林烏喇軍屯地方。
三月末,下了一場暴雨,御路被沖毀不少。
康熙正好帶著胤礽、赫舍里駐蹕庫魯皇莊,索性也就多呆了幾日,順道將沿途所見所聞整理一番,寫成三封長長的信件,交予專差送回京師慈寧宮。
莊子裡頭真是應有盡有。
胤礽一向喜歡這些個種地務農之事,覺著與泥巴打交道十分有趣。這回有時間,更是跟著莊戶們玩了個盡興,還學到許多新知識。
康熙也不攔著。
他本就重視農桑,每年入春都會親自下地耕種,甚至打算過兩年等京郊的暢春園建成了,要在那里親種一片水稻。
帝後二人相攜坐在午後的樹下,吹著涼風,看著胤礽饒有興致跟在莊戶身邊,學習水稻育秧。
赫舍里無奈嘆道:「這孩子真是隨了皇上的性子。」
康熙當然是希望胤礽像他一般,成為大清未來的賢明君主。但私心又想著,孩子在父母面前,還是要如皇后一般,淳善柔和的好。
於是道:「保成也像舒舒,他是隨了咱們得優勢。」
赫舍里便也笑了。
……
與樹下的帝後二人相比,稻田這頭卻八卦的起勁兒。
胤礽正興致勃勃聽人講滿洲嫁娶風俗。
皇莊上的奴才,尤其是能在太子爺面前露臉的,那也算是旗屬包衣。今日莊子上的旗校特意尋了自家婆娘覺羅氏來,陪著太子爺聊天閒談,熟悉務農之事。
覺羅氏是下五旗的包衣,今年瞧著三十多歲,卻已經是二嫁了。
先頭她所嫁非人,丈夫是個短命的,染上病早早死了,她的一應陪嫁、田產、牲口都要被判給夫弟。
這是滿人一貫的傳統。世祖入關之前,滿人續娶兄嫂、侄媳、嬸娘等事屢見不鮮。多半都是為了「肥水不流外人田」。
覺羅氏一點也不願意留下。
「多虧了當今聖上頒布了一道旨意,准許八旗包衣寡婦不再守節,另行婚嫁,且再嫁後能取回部分嫁妝財產。奴婢這才能全須全尾地出來,跟著當家的過好日子。」
她說話時,眼中滿是感激,還帶著鮮活的生命力。
胤礽不禁探著腦袋,往康熙那頭張望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