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為了護著額娘,也為了出一口氣,是他私下去尋了南懷仁,以一張經緯儀的圖紙利誘,叫南懷仁命人呈遞了有關「熒惑星」的摺子。
熒惑守心的天象不假;
至於其他的,沒一句是真。
不過,他雖厭惡烏雅氏和烏拉那拉氏,卻不願幾個弟弟也因此生分,成了敵手。聽說汗阿瑪將人都趕來乾東五所居住,便特意過來瞧瞧。
沒想到,四弟弟的性情,還是受了很大影響。
胤礽嘆一口氣,揚起笑臉進去,自然而然接話道:「人情冷暖,也並非皆如紙薄,自有真意在。四弟弟即便不顧及二哥的心意,難道也不在乎六弟弟這份赤子之心了嗎?」
胤禛陡然抬頭,瞧見二哥竟然第一時間來看望他們,先是掩飾不住的驚喜,繼而趕忙解釋:「不是,我是說……額娘……二哥千萬別誤會!」
看著胤禛通紅的耳垂,胤礽忍不住笑了。
四弟弟,倒也還沒有那般左性。
能帶的回來!
兄弟三人一同坐在窗前,讀了一會兒書,又一同用了晚膳,胤礽才道:「阿哥膳房的吃食到底簡單些,想來旁的一應供給亦是如此。往後有什麼缺的漏的,亦或是想要的,都跟二哥說!」
他又拍胸脯道:「等明年六弟也進尚書房了,早膳午膳便都由二哥準備,下了學你們也可以來毓慶宮玩兒。」
這話給了胤禛和胤祚希望,在他們失去庇護之所的時候,很有安撫效果。
三人又閒聊幾句,越發親近。胤礽瞧著外頭天色不早了,這才起身告辭。
今日,他還打算回一趟景仁宮。
*
景仁宮內,春色依舊未至。
赫舍里倚著南窗下的小炕桌,望向院子里的葡萄架出神。
胤礽穿一身杏黃色常服,身披黑狐端罩,從石影壁前繞過來時,赫舍里的眸子一下便亮了。
她不自覺掛上笑臉,吩咐道:「去把小廚房溫好的鯽魚豆腐湯端來吧,阿哥走了一路,定然手腳冰涼呢。」
逢春欣慰地舒了口氣,連忙應一聲去盛湯。
胤礽進來,赫舍里已經從炕邊起身,熟稔地幫他解了端罩,笑道:「幾日未見,瞧著竟是又長高了許多,已經能到額娘肩頭了。」
胤礽笑起來,扶著赫舍里重新坐下,暗暗打量之後,察覺額娘的身子恢復的不錯,這才鬆了口氣。
母子倆都默契地沒有提起落胎之事。
胤礽不打算瞞著赫舍里,直接道:「兒子剛從乾東五所回來,瞧過了幾個弟弟。他們一應吃穿都好,並無人苛待,還請額娘放心。」
赫舍里摸摸他的額頭:「難為你每日苦讀,還要分心為額娘周全宮中事務。」
「這也是我做哥哥的責任,怎麼能叫額娘一人擔著。」他歪頭將自己的臉頰置於赫舍里掌心,「額娘已經獨個承擔了太久,也該叫兒子分憂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