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阿哥聽著這些話,難得沒有做聲反駁。
吸溜著啃完一隻醬肘子,五貝勒連忙拿帕子擦了嘴,笑著拉攏弟弟:「小九,額娘說得對。八哥連你這樣的聰明人都要算計,老十、老十四跟我半斤八兩,豈不就只有被拿捏的份兒。」
「你看我跟著二哥,他雖然也會叫弟弟們辦事,但更多的,卻是在汗阿瑪面前給我們尋出頭做事的機會。說實話,我這麼笨,壓根兒幫不上二哥什麼,幾乎都是在沾光了。」
五貝勒笨嘴拙舌,抓耳撓腮地想要拉攏弟弟站在毓慶宮這一邊。
九阿哥是個聰明人,怎麼會聽不出來。
他垂眸看著盤中鮮嫩的魚肉,額娘已經特意將刺兒都挑了出去。原先他與五哥各自對立為營,雖然兄弟關係一直沒受影響,卻也叫額娘擔心了好一陣。
如今,也是時候站在一邊了。
想到這裡,老九笑了笑:「關外的山參生意已經穩固,下一步,我打算派人去入手南方鹽業。五哥,你去問問二哥、四哥、七哥他們,願不願意入伙分一杯羹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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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爺的攬財之術,都是兄弟們有目共睹的。
如今,他借著生息銀看清了八阿哥,及時止損;又願意看在五哥的面子上兄弟齊心,入太子爺麾下,自然是最好不過。
借著探望弘晳的名頭,五貝勒將人帶來毓慶宮內。胤礽好酒好菜地招待著,一眾兄弟酒到酣處,都嚷著要投南方鹽業,他便也笑盈盈任他們去,以示對老九的信任。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,他才將胤禟喊住。
「二哥知道,你生財有道,一貫聰慧。但鹽業事關百姓生計,免不得要多叮嚀兩句,江南財主們隨你攪騰,若能攪得一團渾水才算好事。只一點,務必不要打攪了百姓日常。」
九阿哥微怔,忽然有些明白五哥跟著二哥的原因。
寬以待人,嚴於律己。
這話說來容易,從前八哥便是如此;可真正做起來,還是得這位太子爺啊。
這頭,胤礽毫無芥蒂地接納了九阿哥,而另一邊,八貝勒也在想方設法地自救。
他得罪了滿洲勛貴,好在還能屈能伸,又搖身一變,成了那個日日去養心殿請安的八阿哥。
康熙對此十分滿意。
帝王本就是要借著此事敲打老八,叫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,不要妄圖伸手沾染不該碰的關係。瞧著這番懲戒也差不多了,便打算給顆甜棗兒嘗嘗。
暮春天兒里,康熙開始頻繁留宿在延禧宮內。
延禧宮沒有了大阿哥的生母烏拉那拉氏之後,便是八阿哥生母——良嬪覺禪氏坐了主位。她跟惠妃,跟這個吃人的內廷鬥了整整十七年,終於得償所願,靠著兒子做到了一宮主位的位置上。
良嬪早就受夠了蜷縮在耳房的苦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