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住在封鎖線外面,地理位置卻又偏內了一點兒,屬於封鎖線附近的城鎮。這樣的城鎮雖然也在一天天變冷,但和裡面交易很方便,日子也算過得充盈——然而,這都建立在他們能沒有一對魔鬼父母的前提下。
瓦連科和海塞的父母,是一對對酒格外迷戀的、時不時喝醉沖各種人發泄的魔鬼。他們總是在醉酒後大聲抱怨鄰居、抱怨居住在首都的貴族老爺們為什麼不施捨他們點錢,同時又不肯工作、不肯聽從意見去做點小生意。鄰居們有時聽得煩了,開窗咒罵這對癩頭蛇一樣的男女。而他們受到咒罵之後,就會把怒氣又轉向自己房屋內的兄妹二人——
反正這是他們自己的孩子!自己的孩子,總該能任由自己處置吧!
瓦連科還算好一些,他年紀稍大一些,筋骨也結實。平時還需要幹活給父母換酒,他們不會對他下死手的。但海塞可就慘了,她是個大字不識一個、也不懂得怎麼跟人交流、更不懂得如何出去幹活的小娃娃,這樣的孩子——
放到那對夫婦眼裡最沒用處!
「早知道就拿你跟你的弟弟妹妹們一起換錢了!」中年男人揮舞的皮帶,每一下都精準地讓上面的銅頭皮扣砸中女兒的頭。
瞧啊,那小東西只能縮著頭躲在角落裡大叫,真是最能滿足他施虐欲的東西了!
但這遠遠還不夠,光是表皮上挨點打怎麼能體會他們這些當父母的苦楚?於是男人拿出指甲鉗。這可不是普通的用來剪指甲的指甲鉗,而是好多年前從那些大兵手裡流傳下來的刑具。在他諸多的孩子之中只有這小姑娘挨打得狠了也不會叫特別大聲,這也是他們留這個白痴在家裡白吃白喝的理由!
「——唔……啊!!啊啊啊!!!!!」
小東西受了痛,痛得縮在牆角里大叫起來,挨了一旁的女人一巴掌。
「叫!讓你再叫!不懂得跟另一個小畜生一起幹活就算了,還好意思在這裡叫!」
「媽媽!媽媽!求求你了——」那小女孩從地上爬起,兩個指頭已都是血跡。
「別打我了!!」
在她還未開口清晰地叫出媽媽、哥哥之前,她先學會開口求饒。
然而那對夫婦怎麼能放過這樣沒用的孩子呢?女人又拿來一把錘頭,如果這孩子再叫的話,她就敲碎她的手指頭。
這也是為什麼海塞只向媽媽求饒的原因,她知道這個女人如果肯饒了她,那麼她就不會被打得更狠。
很好,那小東西收起聲來,又乖乖地躲到牆角去了。
而瓦連科坐在牆外面,聽著裡面陣陣傳來的悶哼,還有不時傳來的駭人金屬響。寒風凍僵了他的鼻涕,眼淚還未流出就凝固在眼角。
抬頭看看天空,夜幕還深,還完全沒有亮的跡象。
——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呢?
他發誓等到自己長大之後就帶妹妹離開,可他現在甚至不確信海塞能不能等他長大。說不定等哪一天搬貨物回來後,他就只能看見妹妹的屍骨了。
而那對夫婦不會愧疚,他們只會商量著這孩子的屍骨能不能入菜。
「吱呀——」一聲。門被推了開來,出來的男人手指頭上沾著血。
這當然不是他自己的血,是能滿足他暴打人願望的不識字女孩的血罷了。他的這女兒不識字,連除了「別打我了」之外的話都說不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