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幾名面色冷淡的侍衛便立到守衛們身邊,不聲不響,一齊目送酈速遲大踏步走進獄裡。這些守衛重新落了鎖,與那五個人相對陷入難堪的沉默,過了許久,有個靈光些的守衛想到可以巴結一番侍衛,於是陪著笑臉問道:「幾位爺,還未知你們高姓大名?」
一道倦怠沙啞的聲音答:「不知道我們的名字,反而是種幸運。」
「哦,哦。」這個機靈的守衛立即像懂了一樣,唯唯諾諾道:「是傅老爺的人,那小的的確沒資格探聽了。諸位爺跟著酈大爺,是有什麼要案要去破麼?」
「有一樁極大的案子。」酈速遲自裡面推門道。他撐著門,對幾個侍衛道:「已找到路了。」
「已找到什麼?」
那幾位侍衛默不作聲地,將劍抽出了劍鞘。
為首的倦怠聲音問:「都殺了?」
另一道有些年紀的聲音道:「打暈就是。」
寧中則把擊中守衛後頸的劍柄翻轉,收劍入鞘,跟著季卷重新進了天牢,同時問:「出來的路線確定了沒?」
季卷苦笑:「大致摸清了,只是文張、舒自繡、龍八幾人仍在獄中,隨時可能與我們相撞,你們將門口守衛擊暈,又極大地加快了外人增援的速度,所以——」
「所以留給我們逃亡的時間更少了!」
「是這樣的。」
「那些守衛要把我們留在外面,實在是很大的意外。」
「計劃就是這樣,實行起來總會有意外。」
「那還說什麼?」息紅淚打斷了她們的對話,堅硬地說:「不成功,便成仁!」
她們喁喁私語間,足下並未慢上分毫,跟在季卷身後,從昏暗地牢里繞到最角落、最殘忍、最臭氣熏天的地方。
納蘭初見就在那兒。
人不人,鬼不鬼,像袋有生命的垃圾癱在黑色泥地里,僅微微的起伏昭示著他還有生命。
唐晚詞一見眼睛便紅了。
那爛泥一樣的人竟也有所感,抬起膿腫發炎的一隻眇目,痴痴問:「晚詞。……晚詞,我在夢中麼?」
唐晚詞顫聲道:「沒有。你不在夢中,我真的來了。」
納蘭初見自喉嚨口發出「嗬嗬」的聲音,慘聲道:「你來做什麼!——你就當我死了,好好活著,決不被傅宗書毀了生活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