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後睨一眼。龍八太爺終於從整條街鬥毆人群中擠了過來,正向他下屬了解情況,於是他又有了信心,沉聲:「蘇樓主屢次阻我搜查要犯,形跡可疑,望你好自為之!」
蘇夢枕明晃晃地翻了個白眼。
被一個年輕人小覷至此,忍無可忍,已不必再忍!文張深吸口氣,嘴上道:「得罪了。」
於是他與龍八太爺齊齊沖入陣中!
無發無天又張開了他們的傘。只一張傘已將他們大多數人攔在戰局之外,僅有文張、龍八,以及新增援來的「神鴉將軍」冷呼兒、「駱駝老爺」鮮于仇四人衝破阻攔,齊齊攻向轎子!
自然是轎子。他們仍未下定決心要殺向蘇夢枕。
——雖則有他們四人聯手,應當也能輕鬆殺掉那個病死人吧?
那個病得快死的人又攔到了他們的面前。
文張心裡已有些煩躁:這個蘇夢枕起勢的確很快,但也不至於狂傲至此。這京城中還有他放得進眼裡的人麼?
蘇夢枕抽刀。在不用語言交鋒的時候,江湖人僅以兵器說話。
蘇夢枕的「紅袖刀」恰好非常會說話。淒迷、冷艷、如詩的言語。如詩的刀!
一刀靡靡截住四道攻擊!
蘇夢枕低頭咯一口血,臉上已被勁風割出深深傷口,手中艷刀卻未軟弱分毫,順冷呼兒的長戟往上抹,要迅速削斷他的右手。
冷呼兒驚叫一聲,幸好鮮于仇的拐杖立即變勢點向蘇夢枕腰眼,逼得蘇夢枕避讓,那柄薄而冷的刀只在冷呼兒手臂上留下三寸長的血口,未能斬斷他的小臂。
一擊不成,四人重又退回原位,文張一拂袖正待再上,身後忽起驚變,他聽見酈速遲那粗獷的聲音發出悽厲驚呼,不由變色回望。
一柄劍從酈速遲喉間抽出,血色噴涌,執劍人笑得輕浮,竟長得和酈速遲一模一樣。
兩個酈速遲?
不。有一個是今天劫獄的首領。
從另一條街、從他們的背後發出突然襲擊。
怎麼會是身後?
文張猛然看向身前軟轎!
軟轎只是軟轎。一件死物,靜靜待在蘇夢枕背後。
那些劫獄的人並不在軟轎中?
——難道蘇夢枕竟說的是實話,這些人借他視線被遮掩的時機,往另一條街上逃去了?
文張極目遠眺,似乎另一條街上,的確有幾個背負著納蘭初見的身影,自街角一晃而過。
他們明明都逃走了,這個「酈速遲」為何還要回來?
在他遲疑間,「酈速遲」長劍輕盪,向他們直衝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