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卷思索,同時不妨礙她微笑道:「此番西進,燕雲諸州,但凡奪取其一,都是不世出的功績,還要什麼好處?」
雷媚臉上的神情變得錯愕。哪有人這樣當說客?既不曉之以理,又不動之以情,甚至不誘之以利,姿態之高,簡直像群雄求著季卷參戰,而季卷還打算挑挑揀揀一般!
難道青田幫少幫主居然是個不懂看眼色的草包?
戚少商慨然道:「連雲寨上下自然與你共進退。」
雷卷冷哼一聲,為戚少商搶得頭籌,而他不得不落於其後感到不快,慢吞吞道:「同往。」
「下三濫」何家兄弟嘆一口氣道:「你我盟友,定當鼎力相助。」
雷媚臉上錯愕神情變得更為微妙。尤其令她感到微妙的是,在這幾個青田幫鐵桿盟友之後,竟又有其餘一些勢力向季卷表態:「七大寇」之首沈虎禪。「發夢二黨」花枯發的四徒弟趙天榮。「天機」首領張三爸之女張一女。「五虎斷魂刀」彭門傳人彭尖。「金字招牌」方歌吟義子方應看。
始終坐在季卷身邊的金風細雨樓樓主沒說話,沒說話反倒是另一種高姿態。在座所有人都知道,這個蒼白、病態的青年絕無不擁護她的可能。
如此,在場一半人已堅定提出,要追隨季卷而去。
難道他們真都心懷大義,真願意為收復故土拋頭顱、灑熱血?
難道他們真都是賭徒,堅信能夠行險僥倖?
但是這不妨礙雷媚嬌聲應道:「既然如此,六分半堂自不會退。」
季卷只是微笑。她對向自己表態的諸位微笑,同樣也對面露難色的多人微笑。她微笑著與已表態的群俠討論了些細節,再微笑著與他們道別,直到將他們送離,室內只余她與蘇夢枕時,笑容才淡下去。
「你好像在找什麼人?」
蘇夢枕抬眼,說出了他踏入屋內後的第一句話:「花無錯。」
「你的重要戰將。他沒收到傳信?」
「他死了。」蘇夢枕篤定道。
季卷本想調笑的話收了回去,凝眉問:「死了?你怎麼確定?被誰所殺?」
蘇夢枕道:「教唆他背叛我的人殺了他。」他深吸一口氣,眼底微紅,抬頭迎著季卷大惑不解的視線,解釋道:「他曾對我生出殺意。我一直在等,但他沒有動手。所以我始終沒有拆穿——他如果只想殺我,而不害死我的兄弟,我就絕不會對他動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