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青牛眉心一跳,忽有所察覺,收了手仔細打量蘇夢枕,見後者微咳幾聲,漫不經心向他投來視線,眸色冷冽,內蘊寒火,似有無窮刀兵將起。
他一咧嘴,領了蘇夢枕的情,言語依舊罵罵咧咧,像被蘇夢枕的不自愛氣得七竅生煙,撞開正要邁入廳中的余無語,揚言立馬要離開樓子回去隱居,噔噔噔跑下樓收拾包袱去了。
余無語被他一撞抵到肩井穴,半邊身子都麻痹了,此時揉著肩膀,心驚膽戰地轉向蘇夢枕,頗有些謹小慎微地問:「公子,怎麼將胡大夫惹生氣了?」
蘇夢枕不答。他當然有資格不回答任何他不想答的問題。他只是等余無語等人合上門,金風細雨樓所有話事人齊聚眼前,才坐直了身姿,冷冷道:「我喊你們來,只為一件事。」
「備戰!」
他一言既出,廳中大嘩。
「對誰的戰?」
「現在京中,還有誰這麼不長眼色,敢對金風細雨樓宣戰?」
「是不是公子終於決定,一舉剷除六分半堂,別讓他們繼續跟著我們吃利了?」
「或者是最近剛入京的唐門?他們搶了我們好幾處生意,也該給他們立一立規矩!」
蘇夢枕沉默著,給他們留了一點宣發情緒的餘地。等預留時間一到,便略過了他們對敵人、人數、時間等各方面的問題,只獨斷道:「回去清點戰備,三人以上,各處小組,必須時刻保持信息通暢,無論何時,一旦命令下達,半盞茶內,必須抵達戰場。」
他很少這樣下命令。通常風雨樓內的事,他會拿出來讓大家討論,也不會事事由他獨下結論。
但是當他攬過決定大權,並堅持不在事成以前向他們公布用意時,至少風雨樓的話事人們就會明白,這一次金風細雨樓一定正面臨著一件決定了樓子生死存亡的大事。
什麼大事?
什麼勢力竟能威脅到現在這樣體量的金風細雨樓?
蘇夢枕咳嗽幾聲,示意這件事已定下,並不給任何轉圜餘地,現在這些總管們該加快進度,就自己的要求,各自提出實行中的難點,以期到時,能夠不打折扣地完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