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晚站在原地,不知她是否要說些什麼,或是做些什麼。
梁序之經過她身邊時,聲音微沉,淡道:「你先睡。」
鍾晚也拿出對這份「職業」最後的一分耐心,看向他,張了張口:「…您今天,心情不好嗎?」
大概這些天真的是煩心事太多,梁序之返回去想,也覺得今晚的脾氣挺沒來由。
小姑娘看電影隨口一說,他有什麼可跟人計較的。
梁序之腳步頓了下,看向她,語氣和緩了些,「不關你的事。」
鍾晚再次沉默。
她就多嘴問這一句,他心情好壞,確實不關她的事。
鍾晚很勉強地扯出一抹笑。
梁序之此時靠近一步,手掌撫過她的微濕的長髮,低下頭,在她發頂輕吻了下,低聲說:「睡吧。明天我不一定在,等空了陪你。」
鍾晚:「…晚安。」
梁序之出門後,鍾晚先下意識想去窗邊坐會兒,馬上回憶到一些畫面,又轉身,丟了個抱枕靠坐在床頭。
床頭的麋鹿夜燈還亮著,房間中有他剛才留下的淡淡煙味,混雜著那果木調的香薰、潮濕的沐浴液香味,讓她愈加心煩意亂。
梁序之這人優點不少,出手大方、那方面沒有過於變態的愛好、樣貌身材具佳、素質也高,但缺點就是,情緒過於陰晴不定,讓人摸不透。
這一晚上,鍾晚的心情也隨著他起起伏伏。
尤其剛才,前一秒還冷著臉,又疏離地說與她無關,後一秒又好像曖昧期的戀人,跟她說等有空再陪她。
她又不得不承接這些情緒,不能指責,也不能跟他發泄自己的不滿。
鍾晚闔上眼,深吸一口氣。
她不否認,在他這次出差前,他們的關系曾經穩定融洽過,也曾讓她在夜半忍不住將那些碎片的記憶拿出來回味揣摩,期待在往後的一年多也能維持這樣的狀態。
但有期待就會有落空,有美好就會有幻滅。
…她恨不得自己是個沒有七情六慾的機器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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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鍾晚起床,下樓跟莊伊禾一起吃早餐,聽她說,梁序之天不亮就走了,回了港島。
既然這麼忙,昨晚還非要跑這一趟。
鍾晚當然不會自作多情以為是過來看她的,他肯定是來看莊伊禾。
莊伊禾咬著一隻蛋撻,笑道:「我哥其實還蠻貼心的,早上臉色都不太好,一看就是熬了差不多通宵。他肯定是怕吵著你,自己去另一間睡得。」
鍾晚笑笑,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莊伊禾一看就是被保護得很好,對成年男女這些交易可能都不清楚,所以對她和梁序之的關系有錯誤的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