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是梁穆遠當年發家時就陪著他一起創辦公司的元老級親信,前些年退休了,孫子好像現在在美國一家公司任ceo。
梁序之笑了,站起身:「您如果捨得,儘管叫他回來,到時候我主動把位置讓出來。」
梁穆遠這輩子最看中兩件事,一是他創辦的萬泰集團,二是血緣。他就算是老糊塗了,也不可能願意把萬泰交到外人手裡。
這麼多年過去,梁序之已經足夠了解他。
「您累了,早點吃了藥休息吧。」
梁序之說完便轉身,走到門口,又被叫住。
梁穆遠:「我想不通,你為什麼因為結婚這事非跟我過不去。難道真像你兩個弟弟說的那樣,你在外面養的那個小演員把你魂勾走了?你要是想娶他回來,我告訴你,我活著就不可能!當年你爸和那個女人是什麼結果你也看到了。」
梁序之腳步頓了一瞬,未置一詞,笑著帶上房門出去。
梁家千餘平的別墅只會讓人窒息,梁序之出大門,門口候著的林叔替他撐傘,看到他的臉色,斟酌著溫聲說:「您別在意老爺子說什麼,他就是這樣的脾氣…」
梁序之揉揉眉心,無甚所謂的語氣:「嗯,習慣了。」
偌大的前院空曠又寂靜,等上了車,林叔在駕駛位問:「您現在去哪。」
梁序之食指在座椅上輕點,看著窗外飄搖的雨絲,「去療養院。」
前段時間事情太多,已經有一陣沒去過。
林叔迎了聲「好」,發動車子。
路上,梁序之又收到梁承安的信息,問他能不能多給兩個弟弟還有黃靜玲打一筆錢,說了個八位的數額。
梁承安的錢足以讓他們三人在法國生活的很好,又問他要這麼多,怕是想給他們買棟城堡一樣的豪宅。
也確實是這三人的行事作風。
梁序之冷笑一聲,直接將手機摁滅,開了窗,點燃一支煙,任窗外漸大的雨水落進車內。
到療養院時,邁進莊敏怡的房間,發現裡面熱鬧的很。
不知莊敏怡的認知又飛到哪個時空,把她三十年前和梁承安的結婚照拿出來,擺到桌子中央,音響里在放一首浪漫的爵士樂,她正穿著裙子抱著空氣跳交誼舞。
梁序之的容貌和年輕時的梁承安有三四分相似,莊敏怡轉頭看到他進來,居然將他認錯,失神一霎,驚喜道:「承安,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結婚紀念日,我練了好久的舞,這次肯定不會踩到你。」
說著,就要來拉他跳舞。
梁序之面無表情地轉身,徑直關門出去。
梁承安剛才還在問他為另一個女人和他們的兒子要錢,莊敏怡卻在這記著他們當年的結婚紀念日,等著梁承安回「家」。
梁序之只覺得一切都如此荒唐,可笑又可悲。
他回到車裡,讓林叔載他去烏繼山的教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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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堂在鍾晚誤闖那次之後就上了鎖,裡面不通風,氣味更加陳舊。
腐朽的木頭、肆意生長的青苔、斑駁的椅子,仿佛時間在能在這裡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