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序之面容清峻,一隻手隨意擱在桌上,身姿筆挺,雙腿自然交疊,只是靜靜坐在那裡,就顯得氣度不凡。
兩人視線對上,鍾晚還是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,待侍應生把門關上,緩步進去,坐在梁序之對面的位置。
今早預定包間時,就已經提前訂好菜,省去了這個流程,等菜的這段時間,就只剩下他們二人在包間裡。
安靜一會兒後,梁序之看著她,率先打破沉默:「最近怎麼樣。」
鍾晚在心裡反覆提醒自己,要表現得自然些、從容些。
她淡笑了笑,說:「還好,去年簽約了一家經紀公司,比在港島的時候忙了很多,但現在也習慣了。」
「你呢?」
梁序之靜了下,神態似乎跟以往有微妙的不同。
「老樣子。基本每天還是那些工作。」
鍾晚一時間有些啞然。
時隔一年,他們再次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,開場居然如此平靜,且帶著模式化的客套,說得都是這種諸如「你怎麼樣」「最近還好嗎」之類的話。
又或許是因為他們之間絕大部分能聊的話題都和他們的過去相關,就只有當下和未來,是對方未曾參與過,也未曾聽過的。
但她總覺得,梁序之說話的語氣也跟從前不大一樣,好像帶著些許悵惘和落寞,並不是一貫與人交談時那種冷硬的命令口吻。
或許,又只是她的錯覺。
鍾晚沉默幾秒,再開口:「對了,上次電話里我忘了說,深城的那三個保鏢可以撤走了,鍾重臨短時間都不會能再出來惹事。」
梁序之:「好,我回去讓林叔去安排。」
鍾晚跟他說話時,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。
也不知怎麼的,他這樣定定看著她,竟讓她心裡有些發毛,莫名有種被羽毛輕輕掃動,微微癢,卻又撓不到的感覺。
鍾晚垂下眼,將視線移到一處更安全的地方,譬如他手邊的茶杯。
可剛一低頭,她看見梁序之空空蕩蕩的小指。
原本那隻一直戴在上面的銀色尾戒不見了。不知只是他今天單純忘記戴,還是有什麼其他寓意。
她不願過多去揣測,也不該去揣測。
「鍾晚。」
這時,梁序之開口,嗓音有些低沉,似乎也有所顧慮的樣子:「…你現在的生活,是你想要的嗎。」
鍾晚下意識抬頭看他,雖有些莫名,但還是如實道:「怎麼說呢,其實有些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,不過可能這才是正常演員的生活吧。很忙,也總有些不喜歡的場合要去應付,不是單純拍戲這一件事,而且想拍的戲也不一定能爭取到機會。」
她扯了扯唇,「不過我運氣好,簽約的這家公司不錯,經紀人也很好,能有現在這種生活,我已經很滿足了。」
今天是個艷陽天,包間的窗戶被一層白紗的帘子遮住,透進來的光線很是柔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