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唐珂一直將梁序之兄妹視作自己的貴人。
晚餐吃得差不多,三人都擱了刀叉,唐珂又去廚房幫鍾晚添了杯莫吉托,回餐廳時,看了看窗外:「天黑了,院子裡應該也不太熱,你們不著急回的話,可以先隨便轉轉。我約了女兒這個時間打視頻電話。她在德國工作,平時工作忙,難得有空…」
鍾晚便馬上道:「唐老師你去打電話吧,不用管我們。」
唐珂笑:「行,我還是儘量快點,酒還沒跟Keelan喝完。」
落日西下,窗外天色確實已經全都黑下來。
不知是否搞藝術的人也不喜歡太亮的環境,屋子裡也只有各處幾盞暖黃色的小燈開著,光線昏暗朦朧,但配合木質的家具和暖色的裝修風格,倒閒得格外溫暖。
唐珂從餐廳出去,大概是去了起居室之類的地方。
片刻,梁序之也站起身,看了眼鍾晚,「我出去抽支煙。」
鍾晚正站在櫥櫃前俯身看上面那些造型奇異的木雕,聞聲轉過頭,想到室內只有收拾餐桌碗筷的廚師和傭人在。
她站直身子,輕聲:「我也去吧。」
院子門前有一方木質的桌椅,旁邊還有躺椅,都在木門頂上的燈下。
鍾晚小學的時候有年暑假被鍾重臨送到鄉下的爺爺家,是深城周邊的小漁村,也是平房。
門口也擺著這樣的躺椅,到了晚上天氣稍微涼爽些,她會坐在上面一邊看閒書一邊吃水果,腥鹹的海風吹在臉上,又是無憂無慮的童年時期,好不愜意。
大概平時只有唐珂一人會在這乘涼,木椅和躺椅都只有一張。
梁序之坐在木椅上,從金屬煙盒中取出一支煙點燃,鍾晚就自覺霸占了躺椅,身子往後一倒,看見頭頂那盞燈發出明黃的光暈,光暈中有很多撲向燈火的小飛蟲。
兩人都沒說話,都安靜著,但氣氛還莫名有些溫馨。
頂上那盞燈看久了有些晃眼,鍾晚腦袋向後仰,果然看到燈下有根細長的棉繩,她將胳膊也往後伸,估測著距離是可以夠到的。
梁序之馬上替她按住椅子,淡笑道:「做什麼呢,當心直接翻過去。」
鍾晚又把頭折回來,也笑道:「我想把燈關一下,亮得有點刺眼。」
梁序之修長的指間夾著那隻煙,站起身,往她身後走,聲音低沉:「叫我不就好了。」
許是院子裡突然黑下去的緣故,鍾晚張了張口,下意識就把心中所想說出來了,「一年不見,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…」
梁序之聽到她的嘟囔,轉回身,低頭看她。
雖然視線剛剛由明轉暗,一時還未適應,他也只能看到躺椅上一道模糊纖瘦的影子。
「我之前不是這樣的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