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喻覺得望著沈令思的寧頌,眼睛裡是有光的,好像沈令思的笑會傳染,讓他也跟著笑。
沈令思還不會只專注到寧頌一個人身上,他聊天的時候還會把話頭遞給喬僑,甚至偶爾還會遞給他,笑盈盈地說:「這個濮喻應該知道吧?」
完全看不出一點對他的敵意,好像飯桌上那點微妙的情緒只是個錯覺。
濮喻就意識到沈令思真的是個狠角色。
他們四個人住的宿舍不同,喬僑是第一個和他們分開的。
喬僑這個話癆走了以後,他們三個人的氣氛就有了點變化。
這種氣氛的微妙變化,在走到天橋那兒的時候達到了頂峰。
因為寧頌要跟他們岔開走了。
沈令思還停留了一下,在路口看著寧頌走遠。
濮喻直接往天橋走,走到中間的時候,沈令思跟了上來。
月色幽微,這樣的春夜靜謐安詳,天橋下偶爾有車駛過,遠處的海浪聲一陣又一陣。
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,這一路上都沒有再交談。沉默進一步印證了他們各自的心思,沈令思看到濮喻口袋裡露出來的一截入場券,這一切不可思議的感覺達到了頂峰。
這入場券當然不是隨便得來的,是他知道寧頌喜歡elope ,才去搜這個樂隊的信息,然後在粉絲話題里看到elope 要來娛文台錄節目,才特別托人搞來的。
早知道他還不如就搞一張。
還是太小心了,也沒料到濮喻能變化這麼大。他想過盛焱去都沒想過濮喻會去。
而濮喻做的最多的,是反思。
他在反思為什麼沈令思想到的,他卻沒想到。
為什麼他只是買了elope 的唱片,搜了有沒有演唱會,卻沒有更細緻一點,看到他們要來上東州錄節目的消息。
不然他其實自己也可以搞到這張入場券。
沈令思不高興,但他其實也沒有很想借他的東風。
他反思自己做的還不夠多。
想的不夠細。
以及對寧頌還是不夠好。
兩個人各有各的優勢。濮喻贏在家庭這一塊,他認識劉芬和寧威,並且得到了他們夫妻倆的極度偏愛……雖然這份偏愛里有幾分是對他出身的恭維。
其次就是他和寧頌一個班。
大部分上課時間,他們都是在一起的。
雖然他話少,大部分時候都是默默聽寧頌和其他人說話,但喬僑平時沒少吹他彩虹屁。
他姑且把喬僑當做寧頌在上東公學最好的朋友,有好朋友的彩虹屁加持,他相信對扭轉自己的形象也有很大幫助。
所以今天特意邀請喬僑一起吃飯。
但濮喻知道自己依舊任重道遠。
因為他和其他人的起點不一樣。
人家的起點是一見如故談笑風生,他的起點是「跟他在一起很壓抑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