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一句劃掉一句,寫一句劃掉一句,最後乾脆整張紙都撕了扔進垃圾桶。
就這麼反反覆覆了好幾回,很快就只剩最後一張信紙了。
祝宵做事向來果決,從來沒有這麼反覆不定過。
祝宵思緒混沌地低著頭,筆尖在最後一張紙上戳來戳去,欲言又止好幾回,到底還是只寫了一句話。
然後塞進信封,封口,丟進焚燒桶,一氣呵成,沒有留反悔的機會。
他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封信在火焰舔舐下漸漸成灰。
良久,他才站起身,沉默著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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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公寓樓下時,已經是後半夜。
祝宵晃了晃眩暈的腦袋,有些站不穩地倚靠著牆,從口袋裡摸出鑰匙。
就在這時,腳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。
祝宵低頭一看,竟然是一隻黑白相間的小奶牛貓。
……哪來的貓?
它好像並不怕人,甚至還用爪子矜持地碰了碰祝宵的褲腿,金綠色的眼睛亮晶晶的,好像在問他能不能進去。
祝宵手上動作沒停,「咔噠」一聲,門開了。
奶牛貓再一次抬起爪子碰了碰祝宵,它這次不比上次矜持了,尾巴還悄悄點了點祝宵的小腿。
「……」
一大一小對著幹瞪眼,最後還是祝宵率先妥協,側過身把它放進了門。
奶牛貓昂首闊步地進了門,好像門外到門內的這段短短的距離是它的登基之路一樣。
酒勁上頭,祝宵開始頭疼了。他進屋後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,頭往後仰靠在沙發背上,閉上了眼睛。
他一動不動的,那隻奶牛貓也不動,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大約過了幾分鐘,奶牛貓發覺祝宵真的沒有動彈的跡象,瞪大眼睛左右走動了兩步。
它走來走去製造響動,祝宵也不理它。它爬上沙發,用爪子按了按祝宵的肩膀,用尾巴在他脖頸間輕輕掃了掃,依然沒得到任何回應。
奶牛貓好像生氣了,跳到祝宵腿上狠狠踩了踩。
祝宵終於勉為其難地回應了它——他連眼睛都沒睜,抬起右手將奶牛貓撥到一邊。
他的手有點涼,奶牛貓被他碰得瑟縮了一下。
被撥到一邊後祝宵又懶得動彈了,自始至終都沒睜過一次眼。
奶牛貓又在原地足足瞪了他一分鐘,實在是忍不了了。它跺了跺腳,唰地一下就變成了人形。
如果祝宵睜開眼睛,就會認出眼前這位就是鄔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