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拜過天地,飲過合卺酒。
賀枕書……本來就是他的人。
裴長臨餘光忽然瞥到桌面,那封和離書被賀枕書隨手放在桌上,大喇喇攤著,上面的每一個字都顯得那麼刺眼。
他心跳變得更快,呼吸急促而艱難:「賀枕書,我——」
尖銳的刺痛感從心□□開,裴長臨話音戛然而止,臉上的血色飛快褪去。
「這是怎麼了,剛才不還好好的嗎?!」賀枕書連忙把人抱住,感覺到對方胸膛在急速起伏。
他半摟半抱著把人往床邊送,被床沿絆了一下,沒站得穩,兩人雙雙倒在床上。緊急關頭,賀枕書抓著裴長臨飛快轉了個身,讓他摔在了自己身上。
床榻鋪得很軟,可一個成年男子壓上來的分量著實不清,賀枕書被這一下摔得頭暈眼花,險些也一口氣沒喘上來。
但他顧不上自己,先去看身上那人的狀況。
裴長臨臉上已經一點血色也瞧不見,他閉著眼,眉宇緊蹙,艱難抵禦著那從心口傳來的針刺般的疼痛和窒息感。
這個姿勢使不出力氣,賀枕書推不開他,只能就這樣將對方抱住。
「別緊張,慢慢呼吸,沒事的,不會有事的。」賀枕書輕聲道。
裴長臨這病痛發作起來,沒有任何切實有效的緩解之法,沒人知道他會什麼時候疼起來,又會疼多久。賀枕書將人緊緊抱著,緊貼著對方起伏不止的胸膛,口中絮絮叨叨地安撫。
不知過去多久,身上的人終於平靜下來。
賀枕書輕輕將人推開,讓他平躺在床上。
裴長臨又疼出了一身冷汗,賀枕書幫他打來熱水,讓他擦身換衣。
把人收拾妥當後,才去收拾他方才在桌上留下的殘局。
那慘遭毒手的木頭小鳥還倒在桌上,從中空的腹部被劈成兩半,顯然是再也修補不回來了。
賀枕書看著那可憐的木頭小鳥,又看了眼安安靜靜躺在床上,不知是不是已經睡著的裴長臨,嘆了口氣。
總算明白裴蘭芝為什麼不希望這小病秧子繼續做這些了。
耗費心神不說,要是不小心弄壞了,還心裡難受。
這不,都難受到發病了。
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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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病秧子第二天果真沒下得了床,賀枕書索性沒去外院,留在屋裡照看他。
不過其實也沒什麼可照看的,因為裴長臨幾乎一整天都在昏睡,只在該吃飯和喝藥時會被賀枕書喊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