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其中的開銷,不是一般人家能負擔得起的。
但裴家沒有人說半句怨言,直接讓白蘞開了方子,去鎮上的醫館取藥。
對此,裴長臨也沒有說什麼,只是盡力配合白蘞的囑託,努力讓自己儘快好起來。
只有這樣,才能徹底減輕家裡的負擔。
不過,接下來的幾日,天氣卻不怎麼好。
隨著江陵府徹底進入雨季,天上時常連著幾日都是陰雨連綿。就算裴長臨想按照白蘞的叮囑,在院子裡多曬曬太陽,也沒辦法做到。
「你急也沒用呀。」對此,賀枕書還出言勸他,「這雨至少還要下半個月呢,你還是安心在屋裡待著吧。」
說這話時,他正捧了本書坐在窗邊閱讀。裴長臨這幾天剛能下床,又因精力不足沒法做他的木工活,只能盼著天氣晴起來,白天能出去走走。
聽了賀枕書的話,他把推開一條縫隙的窗戶合上,在桌邊坐下。
天色漸暗,桌上燈火跳動,裴長臨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,賀枕書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。他的視線越過書本,瞪了對方一眼:「你老是看我做什麼?」
「沒事。」裴長臨低下頭,重新拿起桌上的毛筆。
做不了木工活,裴長臨也沒完全閒著。
他先前說過想給賀枕書打一套書桌和書架,這次趁著只能呆在屋中的時間,便打算先將圖紙繪出來。
裴長臨的空間想像能力和計算能力都超乎常人,以他的能力,本是不需要圖紙的。
但他現在身體狀況不佳,很難獨自完成大件的物品。
當然,他也可以直接拜託他爹出手。裴木匠做了這麼多年木工活,各類家具做來得心應手,一套書桌和書架自然難不倒他。
不過……送給小夫郎的東西,他希望能做成自己想要的模樣。
先繪好圖紙,再交給他爹幫忙,是最好的選擇。
裴長臨繪得很專心,屋子裡一時陷入沉靜,只能聽見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。
賀枕書沒忍住,視線再一次越過書本,偷偷打量坐在身邊的人。
裴長臨專注地做某件事的時候,模樣最是吸引人。他還沒有完全從先前那場大病中恢復過來,兩頰消瘦下去,唇色發白,身形瞧著比過往還要單薄,原先的衣物穿在身上都有些空空蕩蕩。
但他依舊很好看,尤其神情專注時,眼中仿佛顯出了別樣的光彩,讓他整個人都容光煥發。
賀枕書喜歡他這樣眼中帶著生機的模樣。
他看得有些出神,這回輪到裴長臨無奈了:「你又看我做什麼?」
賀枕書倒沒有被人戳穿的窘迫,他眼眸一轉,隨口找了個理由:「我是在想……你是不是該休息了?大夫說了你要多休息的,不能睡得太晚。」
這會兒時辰其實還早,不過裴長臨近來在養病這件事上十分配合,幾乎是賀枕書說什麼是什麼。他沒有拒絕,賀枕書便起身去幫他鋪床,幫他打來熱水梳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