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好衣服,賀枕書叫上大黑歸家。
剛推開裴家虛掩的院門,就見裴長臨與裴蘭芝姐弟倆,一人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。裴蘭芝繼續編著草鞋,手邊的小案上,還擺著些草繩和幾雙已經編好的草鞋。
賀枕書卻是詫異地看向裴長臨:「你怎麼起了?」
這個時辰,往日裴長臨還睡著呢。
裴長臨手裡拿了兩根草繩把玩,淡淡看他:「你沒在,睡不好。」
賀枕書:「……」
不就是早晨那會兒,因為裴長臨怎麼都不肯放他起床,他便找了個要如廁的藉口脫身。
怎麼這就生氣了。
「我要幫阿姐幹活嘛。」賀枕書連忙放下手裡那一盆衣物,走上前去,「要不我再陪你回屋躺會兒?」
裴長臨瞥了他一眼,神情緩和了點:「不用。」
他起身去堂屋裡拿了晾衣繩,幫著賀枕書把洗乾淨的衣服晾曬在院子裡。幹完了活,才又回到屋檐下。
裴蘭芝現在已經練就了完全忽視他倆的能力,任憑這兩人在她面前是打情罵俏也好,黏黏糊糊也好,都能做到視而不見。這會兒兩人走過來,也並未抬頭,只是默默把椅子往邊上移了移,給兩人騰出空來。
賀枕書:「……」
裴長臨去屋裡搬了把椅子出來,想讓賀枕書坐到邊上,但後者忽然想到了什麼,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。
「裴……夫、夫君……」
先前假扮夫妻時,賀枕書沒少在外人面前這樣稱呼裴長臨,那時壓根不覺得有任何不適應。但如今再喊出來,總覺得有些不自在。
他看了眼還坐在旁邊的裴蘭芝,強作鎮定道:「我有點事……你能不能先陪我回屋?」
裴長臨不明所以,但仍是點點頭:「好。」
還是他們要想辦法賺錢的事。
無論是裴木匠和周遠出去干體力活,還是裴蘭芝在家裡做編織,賺的錢其實都不多,不足以支撐裴長臨每月的藥錢。賀枕書不擅長手藝活,又暫時找不到抄書的活計,只能再另想別的辦法。
事實上,他並非完全沒有路子。
「你是想說……胡掌柜那裡?」賀枕書這麼一提,裴長臨立即猜到他想說什麼。
先前在青山鎮時,那字畫行的胡掌柜曾高價買下賀枕書繪的竹傘,還想邀請他去為字畫行供稿。不過賀枕書瞧出那胡掌柜做的其實是贗畫生意,最終還是婉言拒絕了對方。
賀枕書嘆了口氣,半開玩笑道:「當時還是不夠缺錢。」
那會兒裴家是不富裕,但至少不需要為賣藥發愁。可現在呢,裴長臨每個月吃的人參就要十兩銀子,常規要喝的湯藥也不便宜。這麼吃下去,不出兩個月家裡的積蓄就要全被用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