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白大夫今天說的那些,只是他的猜測。」見賀枕書不說話,裴長臨又道,「何況白大夫自己都說,那名醫不輕易為人診治,他不一定會願意幫我們。」
「但我們還是應該去試一試,對吧?」賀枕書低聲道。
「我說過會支持你的。你想試,我們就去試。」賀枕書抬頭看向裴長臨,微笑起來,「萬一那大夫有更好的法子可以治你的病呢,他連那麼難治的絕症都能治好,把你治好根本就不難。」
小夫郎慣常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。
就像現在,明明心裡就在擔憂,卻還要在裴長臨面前強打精神。
裴長臨無聲換了口氣,輕輕拉了把身邊的人,將人拉進懷裡。他什麼也沒說,只是借著身高優勢將身形嬌小的少年完全圈進懷裡,手掌緩緩撫過對方背心。
他們此時正站在集市最熱鬧的一段路上,邊上就是連接兩條主街的石橋,兩側都是來往的行人。
裴長臨抱了很久,久到賀枕書甚至感覺到不少目光正落在他們身上。
賀枕書把腦袋埋在裴長臨身前,小聲道:「大街上摟摟抱抱,於禮不合,有人看著呢……」
「可你是我夫郎。」裴長臨在耳邊問,「我不能抱嗎?」
「……能。」
「聽不見。」
「能。」
裴長臨心滿意足,把自家小夫郎摟得更緊。
他們其實是一樣的。
得知那經年的病情難以治癒,他們是同樣的難過,而面對風險極大的治療方法,又是同樣的恐懼和擔憂。
前途未卜,他們唯有相依相攜,共同面對。
裴長臨許久沒有把人放開,賀枕書卻忽然想起件事,「哎呀」一聲。他從裴長臨懷中掙脫出來,急道:「我們忘記問盧小姐她家裡招工的事了!」
方才他們剛剛得知望海莊的主人是盧家,白蘞就出現打了岔。而後那人給裴長臨看診時,又說了這麼重要的事,賀枕書滿腦子只剩下裴長臨的病情,將那望海莊招工的事完全忘到了腦後。
「我們快回萬仁堂去吧,盧小姐應該還沒走。」
賀枕書說著,拉起裴長臨就想往回走,後者卻沒動。賀枕書回頭與他對視,從對方平靜的神情瞧出了什麼。
「你……」賀枕書遲疑地問,「你該不會……剛剛是故意沒提這件事吧?」
按著賀枕書的想法,望海莊對外招工競爭如此激烈,如果能有盧小姐的引薦,不說直接將活給他們,至少能省去不少麻煩,裴長臨也不會那麼勞累。
但……
裴長臨輕聲笑笑:「要是我真的技不如人,還靠著向主人家說情贏了別人,爹恐怕就不會再讓我進家門了。」
賀枕書:「可……」
「再說了,對你夫君這麼沒信心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