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鶯鶯聽言一驚,問:「賀公子也知曉秦大人?」
賀枕書:「自然是知道的。」
這位秦大人,便是三年前那六元及第的狀元郎。
賀枕書當然不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,但坊間文人都知道,秦大人書法造詣極高。他高中狀元後,甚至有人將他所作的文章詩詞製成字帖,在縣城風靡好過一段時間。
因而賀枕書一眼便看了出來。
「原來是這樣。」聽他說完原委,盧鶯鶯解釋道,「秦大人籍貫在河陽鎮,與鎮上一戶姓方的富戶有些來往。那方家與我家是故交,前兩年秦大人帶著家眷回鄉省親時,方伯伯替我爹爹引薦過。」
「秦大人便是那時贈了爹爹字畫。」
盧鶯鶯又抬眼看向那字畫,有些感嘆:「那時我身子不好,沒能與爹爹同去河陽鎮。不過,聽聞新晉狀元郎一副字畫價值千金,只是一面之緣,他竟這般慷慨相贈,真是個極好的人啊。」
眾人在前廳閒聊片刻,常忠終於姍姍來遲。
他剛進門便看見了坐在一旁的賀枕書和裴長臨,心中當即咯噔一下。他低下頭掩飾住眼底的慌亂,快步走上前去。
「小姐,您怎麼過來了?」常忠問,「莊上這幾日動工,閒雜人等眾多,您不該來這裡啊。」
「我為何不能來?」盧鶯鶯低哼一聲,「我要是不來,還不知道你待人竟是這般張揚跋扈,囂張無禮。」
她一改方才與人閒聊時的和善模樣,板起臉:「這位裴公子的圖紙,是不是被你弄丟了?」
常忠眼神躲閃一下,低下頭:「……是。」
盧鶯鶯教訓道:「常忠,你在我家做事有好幾年了,我爹是信任你,才讓你當莊頭。還有葛叔,他也是信得過你,才將招工的活全權交由你負責。可你做事怎麼能這般不仔細,竟將如此重要的東西弄丟。」
「弄丟就罷了,人家找上門來,你還敷衍了事,毫無愧疚之心。我爹平日就是這樣教你待人接物的嗎?」
盧鶯鶯平日待人和善,說話也輕聲細語,但教訓起下人來,竟也頗有氣勢。
常忠被她說得頭也不敢抬,低聲道:「小姐教訓得是,小的知道錯了。」
盧鶯鶯道:「給裴公子和賀公子道歉。」
常忠猶豫一下:「這……」
盧鶯鶯不講情面:「你不是知錯了嗎,知錯就該道歉,快去。」
常忠別無他法,走到裴長臨和賀枕書面前,深深朝他們躬身作揖:「這次是我不對,希望二位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,原諒小人這一回。」
賀枕書與裴長臨對視一眼,沒有答話。
「這才對嘛。」盧鶯鶯倒是很滿意,又道,「不過,道了歉也不能算完。圖紙究竟是怎麼弄丟的,被誰弄丟的,你得派人好好調查,儘快幫裴公子將圖紙找回來,知道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