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又花了一整天時間收拾行李,翌日一早,二人啟程前往望海莊。
安安那小崽子自然也帶上了。
小崽子是頭一回出遠門,終於沒忍住在臨走前落了幾滴眼淚,抱著他爹不肯鬆手。阿青見他這模樣也紅了眼眶,抱著崽子哄了許久,才依依不捨將人交給賀枕書。
牛車晃晃悠悠,離開村子好一段距離後,小崽子還趴在窗戶邊,遙遙望向村口的方向。
「好了,又不是不回來了。」賀枕書瞧他模樣實在可憐,出言安慰道,「去了那邊之後,你要是想家就說出來,我帶你回來。也可以寫信讓爹爹去看你,你現在已經會寫書信,對不對?」
安安抹著眼睛,點頭:「嗯,會寫了。」
賀枕書在他腦袋上揉了揉。
「我沒事的。」安安回過頭來,聲音還有些哽咽,「我要好好讀書,考上書院,才能讓爹過上好日子。現在這些不算什麼,我都明白。」
賀枕書有時都覺得,這孩子懂事得叫人心疼。
尤其……他還有個那樣的爹。
不過或許正是因為這樣,他才更加明白自己想要什麼,也知道該怎麼做。
賀枕書又摸了摸他的腦袋,微笑起來:「你說得對。」
哄完孩子,他又看向坐在另一邊的裴長臨。這其實也是裴長臨頭一次要離家這麼久,他從上車後便始終一言不發,只靜靜地看著窗外。
賀枕書湊過去:「剛哄完了小的,不會又要哄你吧?我看看,哭了嗎?」
裴長臨回過頭來,神情有些無奈:「又胡說八道。」
「沒哭就好,沒哭就好,我可沒法一次哄兩個。」賀枕書笑著道。
裴長臨:「……」
他輕輕磨了下牙,抬起手,手掌落到對方後頸,惡意地捏了捏。
賀枕書後頸處格外敏感,被捏住後就跟貓兒似的不敢動了,何況現在車裡又不止他們兩人。
他瞥了裴長臨一眼,又心虛地朝那小崽子看去。
小崽子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窗外的景色吸引過去,就連離家的悲傷都忘了,趴在窗邊好奇地往外張望,並未注意到車內發生了什麼。
小夫郎這侷促緊張的模樣看得裴長臨十分愉悅,他悄然貼過去,趁對方不備,在耳垂上輕咬一口。
「!」賀枕書渾身一震,短促地倒吸一口涼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