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就好。」賀枕書道,「可不能讓他們欺負了去!」
他這邊聽得義憤填膺,裴長臨倒是冷靜許多,又問:「姐夫是怎麼回事?」
裴蘭芝停頓一下,別開了視線。
賀枕書頓時緊張起來:「他不會還幫著周家人說話吧?」
「……那倒沒有。」裴蘭芝道。
周遠真沒幫著周家人說話,只是昨天裴蘭芝和他娘吵得厲害,臨走時周家大娘已經開始撒潑哭鬧,說周遠要是敢跟著裴蘭芝出這個門,她就一頭撞死在院子裡。
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,裴蘭芝當場扭頭就走,卻沒想到,周遠當真沒有追出來。
裴蘭芝在村頭等了一會兒,遲遲不見人出來,越想越氣,便自己回了青山鎮。
甚至直到今天也沒回來。
「他不回來拉倒!」裴蘭芝惱道,「反正他也笨手笨腳,吃得還多。不回來我正好休了他,再請個夥計!」
這就純粹是氣話了。
裴蘭芝要是真是不放在心上,就不會氣得一夜沒睡,現在還耿耿於懷。
可那畢竟是周遠的親娘,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出事,一時被牽絆住沒能及時趕回來,也不是不可能。
賀枕書和裴長臨好說歹說,總算將人勸得消了氣,送回屋休息。
可他們沒想到的是,一連過了三四天,周遠都沒有回來。
第五天午後,賀枕書剛到食鋪,就被裴蘭芝叫去了。
賀枕書望著擺在面前的筆墨紙硯,又瞄了眼自家阿姐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問:「真要寫啊?」
裴蘭芝板著臉,神情堅定:「寫。」
賀枕書猶豫又猶豫,嘗試解釋:「姐夫肯定不會故意不回來的,多半是有什麼難言之隱,他……」
「難言之隱?這都多少天了,他娘是把他腿打斷了,還是把他舌頭割了。不讓他人回來,送個信兒都不會?」裴蘭芝冷聲道,「不回來就罷了,真當我離不得他。」
裴蘭芝催促:「快寫,一會兒等陳瘸子來送菜,就讓他把休書捎去南槐村,今兒個我非休了那姓周的!」
「可是姐夫他……」
「寫!」
就算已經相處了這麼長時間,裴蘭芝一板起臉,賀枕書還是不敢招惹。他磨磨蹭蹭拿起筆,蘸了墨,在紙上緩緩寫起來。
素來提筆能做詩文的賀家小少爺,頭一回將一封書信寫得這般磕磕絆絆,一句話能錯好幾次。
裴蘭芝擰著眉在他身後看著,正想說什麼,忽然聽得大堂外頭傳來吵鬧聲。
「掌柜的,掌柜的!」張柱子急匆匆從外頭跑來,「外頭有人來鬧事,你快去看看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