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雙兒,就是個男人。」方才插話那人繼續道,「聽說以前是夏侯家小少爺的同窗,不知怎麼就看上了,偏要娶人家做夫郎。夏侯家為這事已經鬧翻了天,可誰讓這夏侯小少爺從小受寵,家裡沒人管得了他。這不,還興師動眾要帶著人去江陵看大夫呢。」
一行人在這邊說著話,那夏侯小少爺已經扶著青年到了岸上。
這會兒正是渡口人最多的時候,除了這艘渡船之外,岸邊還停著好幾艘貨船。商販夥計忙著卸貨搬貨,碼頭上一時魚龍混雜,人潮擁擠。
少年將身旁的人仔細護著,幾名護衛模樣的隨從粗暴推開人群,擁著二人上了路邊一輛馬車。
馬車揚長而去,甚至險些撞倒路邊的行人。
「果真是個紈絝。」賀枕書收回目光,也有點生氣,「行事如此蠻橫粗魯,還是個讀書人呢。」
裴長臨知道自家夫郎素來看不慣這些,但他沒多說什麼,只悄然捏了捏對方的手。
賀枕書原本還想再抱怨兩句,感覺到手心傳來的觸感,偏過頭去,一眼便看見了裴長臨那滿臉無辜的神情。
心頭的火氣瞬間消了乾淨。
「你、你幹嘛呀……」賀枕書聲音都不自覺放軟下來。
「消消氣。」裴長臨護著他走到路邊人少的地方,從腰間取下水壺遞給他,「先喝口水。」
賀枕書乖乖喝了水,又抬眼去看裴長臨。
裴長臨:「怎麼?」
「沒怎麼。」賀枕書嘟囔道,「就是感覺好像從來沒見你生過氣,你都不會生氣的嗎?」
過去他身子不好,在村里總遭人閒話,受人欺負,可他從來不與旁人置氣,如今還經常免費幫人修東西。這幾個月出了村子,也遇到過不少煩心事,可都沒見他生過氣。
怎麼會有這麼好脾氣的人。
「為何要為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生氣?」裴長臨不以為意地笑笑,道,「有這閒工夫,倒不如想想,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」
其實也沒什麼可考慮的。
渡船的客房被人包下,中層或下層的船艙他們又不想考慮,這趟船肯定是沒法坐了。乘馬車去府城倒也可行,但從這裡去府城要翻好幾座山,時間的花費更多不說,裴長臨那身子骨也受不起這顛簸。
「先回望海莊吧。」賀枕書道,「只能在這裡多等兩天了。」
望海莊的工事尚未結束,那間為他們準備的小院也還能住一段時間。裴長臨輕輕「嗯」了聲,牽起賀枕書逆著人群往外走。
賀枕書在心中嘆氣,感嘆那傳聞中的錦鯉果真沒這麼神,這才剛出門多久,這麼快就遇到糟心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