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長臨那邊治療完應該還有些積蓄,如果真有什麼萬一,你就把錢拿著,去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。」
「你這麼聰明,肯定在哪裡都能活得下去……」
賀枕書沒有回答。
他沉默了很長時間,忽然輕輕笑了起來:「大過年的,爹說這晦氣話做什麼?要是讓阿姐聽見,又該罵您了。」
裴木匠看向他。
少年一改先前怯弱的模樣,平靜與他對視:「長臨會治好的,他答應過我會努力活下去,我相信他。」
至於其他的,他暫時不會考慮。
也不想考慮。
裴木匠欲言又止,但最終沒再說什麼。他又悠悠嘆了口氣,也笑起來:「好。」
院子外頭隱約傳來說話聲,像是周遠和裴長臨回來了。裴木匠把手上的菸草藏進衣兜里,站起身來:「今天和你說這些,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。你爹對我有恩,這段時間,我也把你當作我親生孩子看待。無論以後發生什麼,這些都不會變。」
賀枕書點點頭:「我明白。」
裴木匠起身走到門邊,賀枕書忽然又想到了什麼,叫住他:「爹,我還有個問題想問您。」
「……我們之前見面的那座寺廟,是不是叫雲觀寺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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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長臨今天在山上吹了會兒冷風,回家後喝了碗薑湯,便回屋歇著了。
他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,醒來的時候,自家小夫郎正在書桌前收拾他的書本。
裴長臨翻身引得木床發出吱呀響聲,聽見動靜,賀枕書連忙放下書,快步走到床邊。
先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。
「還好,沒發熱。」賀枕書放心了點,拿起床邊的水壺給他倒了碗水,「中午那會兒爹和阿姐還在說呢,你要是這時候病倒,明天可就出不了門了。」
裴長臨努力為自己辯駁:「我哪有這麼容易生病……」
賀枕書睨了他一眼,逗他:「長臨弟弟,你這身體是什麼情況,我還不知道嗎?」
裴長臨還是頭一次聽賀枕書這麼叫他,怔了下,耳根瞬間紅了起來:「怎、怎麼忽然這麼叫我?」
賀枕書只是笑,並不解釋,還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:「阿姐中午做了一大桌菜呢,說要給我們踐行,結果你根本就沒吃上。」
他扶著裴長臨坐起來,才道:「不過還剩了些菜,我去給你熱熱。」
裴長臨點點頭,賀枕書轉身出了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