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長臨笑起來:「那下次讓你罵我好了,打不還手,罵不還口。」
「你本來也不會還口,嘴笨死了。」賀枕書道,「好了,快進去吧,再過一會兒,你的藥效該起了。」
裴長臨輕輕「嗯」了聲。
他深深望向賀枕書,又伸出手,用力地、緊緊抱了他一下。
「阿書,等我回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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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長臨進了屋,景黎與鍾鈞便沒再屋內久留,很快合上門走了出來。
手術過程不方便叫人看見,景黎將二人帶去另一間偏院休息。
裴長臨那邊性命攸關,兩人擔心他的安危,到了偏院之後一直不怎麼說話。鍾鈞坐不住,沒待多久就溜去院子裡抽菸袋了。賀枕書更是眼眶通紅,良久一言不發。
景黎擔憂地看向他,輕輕嘆了口氣,給他倒了杯茶:「我剛認識我夫君的時候,他也病得很重。」
賀枕書抬起頭來。
與景黎相識到現在,他一直有意無意避免提起自己的家事背景。
雖然沒有提過,但賀枕書能看出,對方的來歷不簡單。
今日見過他的夫君之後更是這麼覺得。
這還是景黎第一次主動提起他的事。
「我夫君年輕的時候很厲害的,他習武、賽馬、圍獵,那些看起來越危險的事,他越是喜歡。可是後來,他被人害了。」景黎頓了頓,低聲道,「有人給他下了毒,害他廢了武功,變得體弱多病,吹個涼風都能燒上好幾天。」
「我遇到他的時候,他一無所有,買完藥連飯都快吃不起了。」
賀枕書輕聲道:「那段日子,很難吧。」
「很難。」景黎點點頭,眼底卻是懷念的神色,「我和他住在一個小破屋裡,吃了上頓沒下頓。我總是餓,還很任性,理直氣壯要他養著,他難得買只雞腿回來,都會被我偷吃。」
他說著笑了起來,賀枕書也忍不住笑了笑:「他待你很好。」
「嗯,他一直待我很好的。」景黎繼續道,「後來,我們慢慢離開了那個村子,想辦法替他治病。就是那時候,我們遇到了薛大夫。」
賀枕書道:「薛大夫將他治好了?」
景黎抿了口茶,卻是輕輕搖了搖頭:「薛大夫只是幫他解了毒。」
賀枕書沉默下來。
「經年累月的毒素蠶食了身體,解毒之後,他雖能慢慢變得和正常人一樣,但已經沒有辦法再習武,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。」景黎眼底流露出低落之色,賀枕書伸出手,輕輕握住了他的手。
「沒關係。」景黎拍了拍他的手,低聲道,「事情過去這麼多年,我和他都已經不再強求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