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許笑!」賀枕書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什麼葷話,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,「不准再笑了,你再笑……你再笑我要生氣了!」
裴長臨忙掩住口,勉強止了笑。
他眼底仍帶著笑意,輕咳一聲,竭力讓自己語調平穩:「我是說先前照顧我的事……辛苦你了。」
他常年體弱多病,被人照顧已經成了習慣,幾乎不曾好好與賀枕書說過謝謝。
賀枕書恨不得趕緊轉移話題,嘟嘟囔囔問:「怎麼忽然說這個……是因為傅公子他們的事嗎?」
「算是吧。」裴長臨道,「易地而處,我能夠理解傅公子的選擇。」
他並非冷漠無情的人,縱然時常與夏侯珣拌嘴,爭吵卻不一定出自真心。
更大的可能,是他不希望夏侯珣受他拖累,不希望對方為了一個已經沒有未來的人付出多餘的時間與精力,所以才故意將人趕走。
這一點,與裴長臨最初的想法是很相像的。
「但是,我從來沒有覺得厭煩呀。」賀枕書道。
他不知道夏侯珣心中是怎麼想的,至少在他心中,他從不曾感到厭煩。
正相反,在醫館那一個多月時間裡,裴長臨的病情趨於穩定,他看著對方一點點康復,心中其實是很開心的。
就算不說那段時間,在裴長臨的病情還未找到醫治方法時,他也不曾厭煩過。
那時候他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,那就是該去哪裡尋找大夫,哪裡有人能夠救他。
琢磨這些事都顧不上,哪裡還有心思去想其他的?
「……原來是這樣。」裴長臨聽他說完,微笑起來,「你就沒想過,萬一治不好該怎麼辦?付出這麼多,卻得不到好的結果,到時不是虧了嗎?」
賀枕書嘆氣:「虧了也沒辦法呀,誰讓我喜歡你。」
裴長臨眸光微動。
他彎下腰來,注視著賀枕書的眼睛,低聲道:「你方才說什麼,再說一遍。」
賀枕書別過頭:「……又不是沒說過。」
裴長臨:「那不一樣。」
賀枕書飽讀詩書,越是這種直白的告白,便越是羞於說出。每每只有在床笫之間,意亂情迷之刻,裴長臨才能聽他說上一兩句。
這般情境下,的確是頭一遭。
裴長臨被那一句話勾得心痒痒,毫不顧忌兩人還站在大街上,抓著對方的手腕,將身體更貼近了些:「阿書,再說一遍嘛,我想聽。」
「……」
賀枕書可受不了對方大庭廣眾這樣,他往後避了避,正欲張口,卻忽然聽得一旁傳來個中氣十足的嗓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