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長臨笑了笑,又道:「我倒是很好奇,你當初究竟對他做了什麼,讓他至今對你心懷芥蒂?」
那位賈師爺道貌岸然,待人接物時卻總不忘裝出一副溫潤和善的模樣。可唯獨面對賀枕書,態度充滿了不屑與惡意,甚至還試圖離間他與裴長臨的關係。
若非結了仇怨,可不該是這種態度。
賀枕書眨了眨眼,偏頭思索起來:「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吧……」
那些事本來也不能怪他。
在縣衙做師爺,其實並不是一件十分穩定的差事。
當世讀書人多,但並非所有人都能科舉入仕,走向光明前途。許多讀書人屢試不中,便會選擇去一些高官富賈身邊做門客或幕僚。
至於那些縣城鄉鎮,去衙門做師爺,便是最好的去處。
因為是個好去處,競爭也是極其激烈。
當初為了賀家這個案子,賀枕書屢次前往衙門申冤。縣令不想管他這事,又不得不管,只能把火氣都發泄在賈師爺身上,命令賈師爺儘快解決此事。
可賀枕書沒違法沒犯忌,每回上衙門還都能叫他找到些新線索,賈師爺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。
最嚴重的那回,就是賀枕書偷偷溜出縣城,要前往府衙申冤。
雖說那次賀枕書最終被抓了回來,但賈師爺仍被縣令治了個看管不利之罪。聽說那時候,縣令氣得連新師爺的人選都物色好了,險些就要將人換掉。
「……就這點事,他至於氣這麼久嗎?還不是都因為他們不好好查案!」賀枕書理直氣壯。
裴長臨揉了把自家小夫郎的腦袋,對這答案並不意外。
這些地方官仗著天高皇帝遠,說是父母官,但鮮少有真正將百姓放在眼裡的。他們其中大部分人都只想將表面政績做得漂亮,真正遇事時,反倒嫌麻煩。
不過,縣衙對待賀枕書的態度,的確是太過敷衍了。
當真只是因為找不到證據,在嫌他煩嗎?
裴長臨垂眸思索起來,直到賀枕書拉了拉他的袖子。
他抬眼看向對方,只見小夫郎腰身抬了抬,在他掌心輕輕蹭了下。
他思考得太過專注,忘了幫他揉肚子。
裴長臨一笑,俯身下來,繼續在他小腹輕輕撫摸。
「還疼嗎?」裴長臨問。
賀枕書:「不疼啦……」
「你以後不能這樣了。」裴長臨輕聲嘆氣,「大夫說過孕期不可大喜大悲,更不能動怒,萬一真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