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直到官府來賀家搜查,官差將老爺與他們相關人員一齊帶往縣衙,他才再一次見到了對方。
對方站在堂前,居高臨下地望著狼狽跪地的他們,讓他們好好交代實情。
他們叫他……賈師爺。
雙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手上的水杯也跟著滾落在地毯上,發出沉悶的一聲響:「對不起少爺,對不起——我那時候太害怕了,我不敢說……我不敢……」
賀枕書神情怔然,慢慢閉上了眼:「賈師爺……」
這個案子缺乏證據,賀枕書沒有探案經驗,在最初調查時,他時常陷入僵局。
那時候,他幾乎懷疑過所有人。
卻唯獨不曾想過那個人。
直到現在他都以為,對方對他那般態度,只是因為嫌他麻煩,在敷衍了事。
「不怪你。」許久,賀枕書才重新開口。
他臉色蒼白,像是強忍著什麼,話音都有些顫抖:「那時候,劉管事肯定一口咬定他沒有去過……那麼多官差在場,你沒有經歷過那種事,自然是會害怕的。」
雙福啞聲道:「……是。」
護院沒有提及劉管事去過書庫的事,劉管事自然也矢口否認,就連那位賈師爺,也裝出一副與他們並不相識的模樣。
雙福就是再單純,也能明白這其中肯定有問題。
可是當下,他什麼都不敢說。
那是縣衙的師爺,在安遠縣的權利僅次於縣令大人,在那般被對方質問的情境下,他怎麼敢出言指責對方。
何況,就算真的把一切都說出來,也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。
賀枕書彎腰將雙福扶起來,讓他在自己身邊坐下。
「後來呢?」賀枕書輕聲問,「你沒有把事情告訴別人?」
「說了。」雙福哽咽道,「我……我告訴了老爺。」
縣衙對於這個案子的審訊並不嚴謹,在問話結束後,就將相關人員全放了出來,單單扣押了賀父一人。而在賀父被關押在縣衙牢獄期間,賀家人也還能去牢中探望和送飯。
那時候,賀枕書忙著四處調查,送飯的事,大部分時候是交給了雙福。
探望與送飯都有官差守著,雙福不敢直接將事情說出來,便偷偷寫了信藏在碗碟深處。
賀枕書性子太過衝動,雙福的本意是想先與老爺商量,再決定接下來該如何應對。
可第二天,他拿到了賀父的回信。
在同一張信紙的背後,對方咬破指尖,只寫了三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