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枕書:「想讓你陪我去個地方。」
賀枕書想去的,是徐家。
裴長臨陪著賀枕書去過好幾回徐家的書肆,但真正拜訪徐府,還是頭一回。
徐家在城中算是富賈之家,府邸修建得氣派,不比鍾府差多少。二人向門房表明了身份,還沒等多久,那位徐家小少爺便急匆匆迎了出來。
「阿書,你怎麼來了!」徐承志面對賀枕書時永遠神采飛揚,雖然那神採在看見他身旁的裴長臨後,就明顯淡了幾分。
他迎著二人往府里走,繼續道:「我還打算過幾日去找你呢,沒想到你先來了。」
賀枕書低低應了聲,沒有搭話。
他神情還算平靜,眉宇間卻明顯沒什麼精神,臉色也有些憔悴。自打在府城重逢之後,徐承志還沒見過賀枕書這副模樣,擔憂地看了他好幾眼,沒再多言。
徐承志領著二人進了會客的堂屋,將上來奉茶的家僕趕了出去,親自給賀枕書倒茶。
「聽我爹說,安遠縣的張老闆被抓了,還是因為你家的事。」他給二人都斟了茶,才去主位坐下,憤憤道,「我就知道那個姓張的不是什麼好東西,果然是他陷害!」
賀枕書抬眼看向他。
徐承志與他對視,眨了眨眼:「怎、怎麼了?」
「你真的相信,事情是張老闆乾的?」賀枕書道。
徐承志露出疑惑的神情:「不是嗎?可是縣衙那邊……」
這個案子縣衙尚未公開審理,就算在安遠縣,也沒有太多人知道實情。但徐家畢竟是書商,同行間小道消息傳得快,所以知曉得更早一些。
賀枕書嘆了口氣:「那你知道,縣衙為什麼忽然開始調查這樁案子嗎?」
徐承志搖搖頭。
事到如今,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。賀枕書將縣令來請裴長臨去興修水壩,裴長臨順勢威脅,要求對方重申舊案的事如實告訴了徐承志。
「我當初調查了那麼久,都沒能抓到張老闆任何把柄,他們不到半個月就查出來了。」賀枕書冷笑一聲,「如今這樣,是該說縣衙的辦事效率高呢,還是他們兩年前的確玩忽職守?」
徐承志沉默下來。
他不是傻子,聽賀枕書說完前因後果,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問題。
事實上,只要知曉了內情的人,都能察覺到這件事是不對勁的。
可就像當初賀家的案子那樣,明眼人都能看出賀老闆是被人陷害,縣衙依舊視若無睹。
在這種事情上,官府向來掌握著所有話語權。
徐承志默然片刻,低聲問:「你們打算怎麼辦?」
「我知道了一些新的線索,當初我爹被誣陷,與縣衙的人脫不開干係。」賀枕書道,「但是,我需要更多證據。」
賀枕書已經根據雙福的證詞寫好了狀書,打算狀告賈師爺。
可就如他爹當初會放棄伸冤一樣,僅憑雙福一人的證詞,其實很難給對方定罪。
而且,他至今也想不明白,為何對方要費盡心思誣陷他爹。
他爹從不與人結仇,他一介普通書商,與縣衙的師爺又能有什麼仇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