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低念著什麼,讓她渾身縈繞著翠色與水藍的光芒,她垂著眼眸,將手推到傷痕的尾端,景元側過身,把後背裸露給她,她眉頭一緊,不是因為棘手,而是因為疼痛。
這樣的傷,不論誰來看都會覺得疼。
她揮去他破碎的上衣,手放在他淤青傷痕遍布的背,原來他不是不想躺下,而是因為背痛嗎?
還好…後背只是損傷,沒有棘手的火焰。
她治療了可見的傷,接下來便是不可見的了,幼清遞給他一杯水,景元一飲而盡,她扶著他靠在牆上,痛感回籠,他抿抿唇,似乎忍著沒讓自己發出聲音。
「我要給你診脈了…」幼清說,「一會兒哪裡疼得厲害,要告訴我。」
景元點頭。幼清摸摸他的脈,他手臂向上,因為疼痛而輕輕顫抖著,他的皮膚發白,現在沒了血色,看起來更像是一座雕塑。
幼清一手握著他的手背,另一隻手給他診脈,過了會兒,她握住他的手腕,輕聲問:「胸口疼嗎?」
景元點頭,幼清用手壓壓,他倒吸一口涼氣。幼清說:「內里有殘火,我幫你逼出來。」
說著,她用手指在他胸口畫了些什麼,緊接著便是一拍,血液上涌,他捂著胸口,瞬間嘔出一口黑血,隨後又是一股…
他吐了好幾口血,直到血液鮮紅。
這麼一折騰,即便是再好的人也要折騰虛了,他雙手無力,上半身已經無法支撐,幼清讓他漱過口後便扶他躺下,又掏出一顆丹丸放在他唇邊,他勉強開口,幼清用手指推進去,又握著他的下顎和喉嚨,輔助他吞咽,他合著眼,說是睡著,不如說是昏厥了。
幼清給他蓋上被子,保持著餵藥的姿勢,更像是將他環抱。
她小聲叫他:「景元?」
他「嗯」了聲,疲憊至極。
沒由來的疼從胸口出發,瀰漫四肢百骸,讓她如同觸電,渾身酸得要命。她輕撫他的背,低聲哄著:「乖,睡吧。」
他沒有回應,而呼吸綿長,景元沒了意識,已經睡去。
這樣抱著他才察覺他的個頭是真的大,白髮遮蓋他的半張臉,讓他像極了蜷縮在她臂彎的白貓。景元髮絲散亂,幼清抽出他的髮帶,還是她送的那一條。幼清將髮帶纏在他的手腕上,手心拂過他的手背與腕心,又摸了摸他的發,在確認他無礙後,她站起身,退出軍帳。
外面的人面露憂色,誰都沒有說話,靜靜地等,一見她出來,身上還掛著污血,大家下意識簇擁起她,可又不敢講話,紛紛望向騰驍與鏡流。
幼清率先開口:「我方才診治,他受了不輕的外傷,內里有損,不過如今已經無大礙了,但仍需休養一陣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