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小聲說:「對不起啊…」
對方似乎認出了她,口齒不清地重複:「你是那個…和景元一起…」
或許,他也是妒忌景元年少成名的一員,或許…他也聽過她妙手回春的傳言,所以他還記得她。有那麼多或許…但現在他已經無法組織語言,像一條可憐蟲蜷縮著,準備迎接他的死亡。
幼清抓著那個帶血的銀杏葉,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收納藥材的瓶子,她飛回騰驍身邊,小聲問著:「他什麼時候會被處決?」
「明日。」
「那…他來不及吃我的藥了。」
騰驍不語,即便是幼清也清楚,他就算吃了藥,也沒辦法恢復原狀了。
騰驍沒有回神策府,而是把她送回丹鼎司,臨行前,他鄭重囑託:「孽物殘肢會污染生命,不要輕易沾染外物。」
幼清點頭,她道:「我會小心的。」
「等你的藥。」騰驍揮揮手,就這麼瀟灑和她別過了。
哎…又接下來一個活。幼清舉起那片銀杏葉,取下一點點用於研究後,她迅速將多餘的部分燒掉了。她忙於鑽研、調製,幾乎忘記了時間,等她做完這一切才想起來,騰驍還沒把景元他們的坐標給她呢!
這個老狐狸……
*
處理魔陰身比持明的事情更為棘手,因為豐饒星神仍在、建木仍在。星神的力量自然會與她的力量相對抗,可惜的事,幼清並沒有強到能夠碾壓星神的地步。
能做的唯有緩解…
她試著調製了幾種藥物,不過騰驍表面比丹楓好說話,可提供試用者卻不如丹楓痛快,騰驍權衡更多,對她也更為警惕,幼清早有預料,所以並未急於將藥獻出,而是存在身上,等待合適的時機再拿出。
閉門造車勞心費神,幼清在鱗淵境眺望建木時,甚至有點想掰下一根枝杈回來分析,平時對她十分縱容丹楓並未應允,建木再生,後患無窮,雨別願意犧牲同族棲息之地封印建木,便代表封印高於持明,即便是他真心誠意信任的幼清,他也絕不會分開古海,放出建木,幼清聞言,只得打哈哈道:「只是開個玩笑,我不會靠近那個大木頭的。」
見她情緒低落,丹楓沒再責備,而是讓她多出去散散心,幼清長吁短嘆,平時活潑的一個人卻日漸消沉,她無心研究,整天對著古海發呆,丹楓便道:「雲騎征戰,百年不歸亦有可能。」城
幼清道:「那樣長久,要死多少人、耗費多少錢財物資…」
丹楓對著落日不語,風吹散他的黑髮,他將龍尾搭在她的身側,幼清抱著膝蓋看他,低聲說:「因為豐饒…」
他的表情分明在如此說。
幼清還記得白珩和鏡流眼中的恨色,鏡流冷情、白珩熱烈,可提及戰爭,她們眼中的刺痛卻那樣相似,幼清深知有些病藥石難醫,除根太難,星河廣袤,眾生皆為螻蟻,但仙舟卻蚍蜉撼樹,想要斬殺星神…
她貼在自己的膝蓋上,垂下眼皮,丹楓抱著手臂,見她憂愁,也不知該如何幫她疏解。白珩不曾有過這樣的情緒,而鏡流…一劍一酒,酣戰之後,種種遲疑猶豫都被她斬落馬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