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應星不屑於向她解釋,既然她那麼盼望去地獄,他就送她去地獄好了。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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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況焦灼,豐饒孽物能夠一遍遍重生,倘若不能迅速斬殺、碎屍萬段,它們就會捲土重來,是以十分棘手。十日前,他們折損了不少專門應對能夠重生的孽物的軍械,朱明帶頭的那位工匠也被留在了戰場搶修,少了那些炮彈支持,光靠鬥艦射殺,實在是捉襟見肘。
鏡流陣前廝殺已有足足五日,冰霜、冰棱、冰刃,席捲著此地的風雪不斷進攻,無罅飛光劈開了時間與萬物,從不止歇。
總調度交給了景元,後方保障交給了丹楓。空中是三艘仙舟的尖銳部隊,正是整個聯軍的主戰力。
龍吟虎嘯,雷聲噼啪,那些斷臂殘肢如同雨雪墜落,景元深知與孽物酣戰,最忌諱拖,但風行雷厲的進攻十分考驗戰士的體力,炮火再供應不上,他們就要斷了軍火,淪為與孽物肉搏了。
「還再進嗎?」
景元並不推崇冒進的戰術,但事已至此,他們已經到了窮途末路,只能破釜沉舟,成敗在此一舉。
他點頭,號令雲騎封鎖退路,將那群孽物逼至籠中,集中火力轟炸!
軍火庫已經見底,三軍調度早已殞命,景元臨危受命,已經苦苦支撐許久,他咬唇,心裡暗暗問著…
還不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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幼清已經看到不遠處的戰場了。
隔著厚厚的玻璃,她還是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…應星看她一眼,問:「怕了?」
「怕?」幼清抽出長劍,搖頭道,「生來無畏,從未怕過!」
應星笑了一聲,他加足馬力,直衝戰場,艙門大開,那些金人和機巧紛紛墜落,應星按下自動駕駛,扶著艙門道:「怎麼走?」
「御劍。」幼清負劍看他,狂風吹亂他的發,也吹落了他隨意撿來挽發的枯枝,他踩著金人的胳膊,給了她一個「保重」的眼神,這算是他長久以來第一次直接對她顯露的善意,不過只是一瞬,他轉過身,立即鑽進金人駕駛艙,帶著那些軍械投身戰爭之中了。
景元遠遠便見炮彈如雨而下,神情一松,繼而咬緊牙關,下令繼續強攻。
幾乎同時,天上的白珩撩開護目鏡,探出頭道:「我就知道他行!」
也沒有聽眾,白珩這聲感慨和誇讚都成了自言自語。
應星的援救讓雲騎和飛行士們都得以喘息。
但戰爭並沒有因此而停止,景元望向那如蚱蜢蝗蟲的黑黃雲霧,剛剛鬆開的眉頭再度緊鎖。
孽物的援軍也到了。
千鈞一髮之際,他忽然聽到一聲寧靜雨落,景元仰頭,只見天際徐徐飄來一條線。
是的,一條…水天之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