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回憶中唯一新的色彩,成了應星自水中取出劍身,靜靜打量的目光。
幼清又哭又笑,抱著劍不忍放手,應星見此,也放下手臂,用指背輕輕揩拭她的眼淚。大概是第一次這樣做,他的動作沒了匠人的從容,反而有些窘迫生澀,擦得小心。
幼清的淚水越抹越多,應星收回右手,又從懷裡拿出她的帕子,給她糊在臉上,幼清胡亂抹了抹,她傻笑起來,應星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腦門,幼清「哎呦」一聲,徹底止住眼淚,應星抱住手臂,與她道:「自己去配個劍穗。」
他這里沒那種東西,所以沒給她裝。
「不用,你不是給過我一個…」幼清把小手伸進自己的乾坤袋裡掏啊掏,掏出一個白糰子,幼清立即將這小東西捆在了劍柄上,咕嘰一捏,小貓鑽了出來,幼清的睫毛還濕著,傻乎乎地舉起來給他看,結果毫不意外,應星又敲了一下她的腦門。
她卻看到了他手上的傷。
鑄成此劍,表面是月余,實則用了數年,其中消磨的時間、試錯的成本,或許只有應星一人知曉,那些辛勞落在他的掌上,讓他的手掌看起來略有斑駁,摸起來很是粗糙…城
幼清將劍別在腰間,輕輕握住他的雙手,將它們抵在額頭。
溫暖的光芒從應星指尖擴散開來,那些新傷舊傷被這光芒盡數磨平,幼清貼在他的指背,輕吸一口氣,將他的手放下來吹了吹。
宛若幼貓掠過,毛絨絨的,應星張開雙手看了看,除了變得光滑些,似乎與之前並無不同。
「我給你施了法,保佑你的雙手不會受傷。」幼清握著他的指尖,笑得眯起雙眼,「謝謝你,應星哥,讓我再見到我的有情。」
他凝望著她的笑臉,張張口,最終還是輕輕抿上雙唇,用指背颳了刮她的眉心。
幼清皺起眉毛,等他放下手,她對上一雙溫和的雙眸,應星帶著極淺的笑意,溫柔地注視著她。
不過這溫柔只是曇花一現,他很快便恢復別人欠他八百萬的模樣,轉身道:「行了,劍也拿了,還有別的事?」
「幹嘛這樣冷漠啊!我還想好好謝謝你呢!」幼清拉扯他,手腳一起用力才把他扯動兩寸,「走啦,我請你去吃飯!」
應星卻點開玉兆,一副頭痛狀,「我要去鱗淵境。」
「去做什麼?幫丹楓打鐵麼?」
「……」
應星沒理會她,他拍開她的小手,反而勾起幼清的好奇心,她圍著他問,「是什麼事呀?很著急嗎?要不要我幫忙?」
應星自顧自地收拾起來。他換了一身便裝,關上柜子就打算離開了,幼清看他油鹽不進的模樣,也沒再糾纏,遠遠跟他揮手,吆喝道:「那你先去忙,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,我隨叫隨到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