幼清抱著一堆玩意,笑呵呵地騎在龍王的肩膀上,來往的姐姐與姨姨見了父王的面容,都羞得面紅耳赤,用扇子遮住臉後還忍不住去偷看。
幼清扒著父王的腦袋低頭瞧瞧,父王的人形不過是少了尾巴與龍角,與他平時並無太大的差別,怎麼大家這樣瞧爹爹呢?
漸漸地,幼清隱約明白,女子們看他是因為他長得俊朗,怪不得阿娘總是酸溜溜地說誰誰誰又瞧他了,這麼被看著,連她這個做女兒的都覺得醋,於是用兩只手蓋住他的眼睛,美其名曰把他遮起來,不准別人看。
父王只好帶上斗笠,把她抱在胳膊上,逛到半夜,一大一小才回了龍宮。幼清將糖畫含在嘴裡,吃了一半才想起來,他們爺倆還沒找到娘親呢!
幼清小跑去父母的臥房,就見父王托腮望遠,一手握著一根梅花簪子,正出神摩挲著。
小小的幼清在那一刻領悟到了相思的惆悵,她驟然懂事起來,因為她看到父親是那樣思念阿娘,並不比她的想念少。
屋裡冷清,深海之中,只有夜明珠的光輝,不曾見過月亮。
父王該有多孤獨啊?
幼清爬上他的膝蓋,見她來了,父王露出笑容,也把簪子放在一旁,是怕扎到細皮嫩肉的娃娃。
城
幼清將吃了一半的糖畫高高舉起,父王並不嫌棄,輕輕咬了一口,幼清還小大人般哄他:「這個給爹爹吃,幼清會照顧好爹爹的!」
父王笑了,他蹭蹭她的臉頰,用手拍拍她的背,以前不會抱娃生澀早已消失不見,在父王的懷中,幼清同樣能睡得安穩。
但幼清畢竟年幼,能夠堅持幾月已經是極限,在察覺到自己已經足足一百多天沒有見過母親後,幼清再次爆發了。
沒辦法,東海龍王只能馱著幼子踏上尋妻之旅,其實他十分清楚妻子在何處,但他們不能相見相認。
只能遠遠去看她,看她過得好不好。
不能干涉歷劫者的因果,即便她在凡塵之中與他人相愛,他也無法阻攔。幼童不知父親心中的忐忑,他總是懷抱著一種擔憂去看望自己的髮妻,見她破開萬難取得成就,他會替她高興,可見到有人向她獻媚,他又醋意大發,恨不得把對方絞死。
幼清就沒那麼多心思了,出去幾次都沒看到娘親,她也學得精明,這次出門,爹爹又想帶她去集市買零食將她搪塞過去,幼清大鬧一通,大有今天見不到娘就不回家的架勢。
父王只好告訴她:「你娘親正在渡劫,若我們貿然相認,會破壞因果,為她招來殺身之禍。」
幼清立即捂住小嘴,嚇得淚水漣漣,見女兒如此,做父親的同樣心疼,只能把她抱起來哄了又哄。
正打算離開市集,他忽然定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