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慶之嘆氣,「怪不得一見面,賈府那老太太就叫我給她磕一個。」
「非親非故的,你又是林大人推舉來當官的。」全公公沉著臉道:「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舉薦你。」
顧慶之哼了一聲,「林大人說和他們一起推舉我去欽天監,榮國府說不聽我不聽,我說我能算天氣,榮國府說不信我不信,我說後天晴天,大後天有風,他們說這算不得什麼本事。這一個月過的,真真秀才遇上兵,有理說不清。榮國府活該被雷劈。」
「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做了什麼。」說到被雷劈這個話題,全公公也挺感興趣的,「要說荒唐,京城裡比他們荒唐的人也不是沒有。還是他們背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?」
「他們背地裡做了什麼我不知道。」顧慶之沒好氣道:「公公,他們家正堂被人劈了,他們居然想著要靠修房子、倒騰內飾發財,這從根子上就爛了。說句不好聽的話,若是大明宮被雷劈了,太上皇得下罪己詔吧?還得跪祠堂吧?大小也得減個賦稅免個徭役吧?」
全公公喜歡顧慶之用大明宮被雷劈做例子,他不喜歡大明宮,他是皇帝的貼身太監,皇帝繼位之後,他才應該是掌權內相,結果上頭還壓了個戴權,這誰受得了。
作為一個太監,可不就扒著這點權勢過日子嗎?
全公公重重點了點頭,太上皇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一頂大山,要是大明宮真被雷劈就好了。
全公公沉思片刻,表情又陳懇了幾分,「我有幾句話要吩咐你,只是你不得告訴別人,若是問起來,我也是不承認的。」
「公公請講。」
全公公道:「我如今送你去的這處莊子,雖然是皇帝名下的,卻不是正經皇莊,是當年皇子出宮時一起分封的——正經的皇莊,還在太上皇手裡。」
「太上皇——」顧慶之頓了頓,「不能對太上皇不敬,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。」
全公公笑了兩聲,「我也沒什麼可說的。」
顧慶之又道:「若是這樣,我算是府邸老人嗎?」
全公公用力點頭,斬釘截鐵道:「算!」
「感謝榮國府。」顧慶之嘆息一聲,「他們真是——若是再遇見了,我大小得給他們行個禮,若不是他們,我真要以乞丐出身,太上皇屬下的身份進宮了。」
「要不怎麼說他們沒福氣呢。」全公公跟著笑了起來,神情徹底輕鬆下來,「最後就是賈家那位姑娘,如今是在皇后宮裡做女史——是個探子,每日都去給太后請安的。」
顧慶之適時表示了驚訝,「她是……太后又給她送進皇后宮裡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