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幸虧經筵寒暑都停了,我記得上個月最後一次經筵,是內閣大學士楊大人主講的,那風吹的,楊大人直接休了半月的病假,如今還在咳嗽呢。要是真有人能算這個,楊大人那天怎麼也得多穿一件。」
「這監副是個有本事的人,回頭等他來了,我得來認認。」
聽見這等議論,欽天監的張大人面上笑嘻嘻,心裡已經酸得要滴醋了。
他如今算是知道小曲兒里唱的「不見舊人哭」是什麼意思了。
他監正的位置怕是不穩。
欽天監跟太醫院似的,專業性極強,只能本部升遷,根本不存在外遷的可能。
總之升到監正之後,就剩下一條干到死了。
張大人嘆了口氣,以後他八成就是榮養,什麼都不管,就掛個虛職了。
但欽天監如果真要被皇帝心腹接管了,大家一起水漲船高,也不能算是壞事。
初九早上,全公公的乾兒子衛德惠來接顧慶之,兩人一路坐著馬車回到了京城,直奔王府而去。
顧慶之行李不多,就是這兩日做的新衣裳三套,還有一雙靴子,另就是這兩日看的書,還有把他寫過東西的紙張全帶走了。
跟皇莊上一比,他越發覺得榮國府扭曲了。
本來他也沒什麼要在奴僕身上顯示權威的意思,就算是封建社會,對下人動輒打罵的人也是極少數,大家正常相處不好嗎?
榮國府的人就給人一種「無論如何我都看不起你,無論如何我都要先把你壓下去的」氣勢,仿佛一個巨大的養蠱地。
「陛下當年是封了黎王,王府就在正陽門東南邊,距離皇宮很近。」
顧慶之便問道:「榮國府在哪兒?」
衛公公道:「在詹事府東邊,距離皇宮也不算遠。」衛公公笑了一聲,道:「你別看他們同屬四王八公,都住得挺遠的。」
「一個不服一個。」顧慶之肯定的說。
「不過如今卻是抱團了。」衛公公補充道。
「那還怪慘的,離這麼遠,怕是要透風。」顧慶之陰陽怪氣來了一句,「俗話說得好,牛羊成群,野獸獨行。」
衛公公既然能給皇帝心腹總管太監當乾兒子,自然方方面面都是出色的,他仔細品味了這句話,半晌才出聲。
才下過雨,空氣很是清新,衛公公一路給顧慶之介紹些風土人情,說話間就到了王府。
馬車剛停下來,全公公就從門口班房出來,笑眯眯道:「顧大人到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