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政忙叫了人給他梳洗,連早飯也顧不得吃,急匆匆往賈母處去了。
果不其然,賈母屋裡沒有旁人,她正端著參茶慢慢抿,下頭琥珀給她捶腿,旁邊還有個識字的丫鬟正給她讀話本。
見賈政進來,幾個丫鬟忙起身行禮,然後悄無聲息出去了。
「母親。」賈政恭敬行禮。
賈母冷哼一聲,「你倒是起來的早。」
賈政道:「昨日衙門裡有事,歇在外書房,睡得晚了。」
跟完全不成器,正事一件不會的賈赦比,賈母喜歡的還是這個二兒子,她放緩了語氣,道:「你年紀也大了,別學你哥哥,過得那麼荒唐,也要好好保養才是。」
「煩勞母親掛心,兒萬死難辭其咎。」
鴛鴦端了參茶進來,賈政喝了兩口,仔細想想有什麼新鮮事,笑道:「說起來欽天監新來了個監副,是皇莊出身的,還沒人見過呢。不過人人都說他能掐會算,連夜裡起風,幾時有雲都能算出來。」
欽天監,能掐會算,賈母立即就想起顧慶之來,她皺起眉頭,不過賈政並沒看她,完全沒察覺。
「除夕祭祖雖然是定日子,不過幾時開祠堂,什麼時辰主祭,倒是能叫他算一算。」
「行了。」賈母沒好氣道:「瞧你那樣子,早飯還沒吃吧,趕緊去吃飯。回頭又叫人說我苛待你,你哥哥還要怪我偏心。」
賈政雖然不明白賈母怎麼了,不過他一直不是那種會多想的人,當下便站起身來,告辭道:「母親好生修養。」
京城這個地方,官員多,勛貴也多,加上皇帝推波助瀾,昨天夜裡沒睡覺的人比睡覺的人都多。顧慶之這個「罪魁禍首」,被人提起的頻率,是指數級增加。
有人覺得有這麼個人是大魏朝的福氣,有人各方打聽顧慶之的情況,還有人直接就堵在欽天監門口。
「張大人,上回你還說這是欽天監新來的監副,這都幾天了,怎麼還不見人?你別是把人藏起來了吧?」
張監正也是消息靈通的人,知道昨天晚上要起風要有雲,他苦笑一聲,道:「牌子剛立起來的時候,陛下提過這人是要來欽天監的,前兩日我也問了每日來送預報的內侍官,說是等陛下安排。」
「人不會不來了吧?臨近年底,不管做什麼都得擇吉,張大人不再去問問?」
張監正道:「也不好去催陛下,錢大人,你是御史,見陛下的機會更多,不如你去問問?」
張監正跟各種同僚打哈哈快到中午,這才又回到衙門喝了杯熱水,放下水杯,他長嘆一聲,他也苦啊。
京城裡擇日子很卷的。
寺廟、尼姑庵,又或者道觀都比別處多得多,和尚道士尼姑道姑都數不過來。
沒在僧錄司跟道錄司掛名的就更多了,比方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出來沒有正統師門,只說自己做個夢或摔一跤就被某神仙點醒的幸運兒,還有各種出馬仙,連邪教都比別地兒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