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大人捋了捋鬍子,笑道:「頭一次合八字,基本都是私下來的,不僅要算男女雙方的八字,還要算女方跟男方家人的八字合不合,講究的人家,連陪房的丫鬟都要算一算。」
顧慶之點頭,「這倒也合情合理。」
「所以啊,第一次收的貴,第二次就是走三書六禮的時候,正經要出個紅貼的,因為前頭都好好算過了,這一次就一張百年好合的紅紙就行。」
顧慶之笑得有點微妙。
「下來就是紅白喜事了,白事擇日子兩百兩,紅事是一百兩。白事是要算到時辰的,紅事嘛,到天就行。只是咱們都有正事要做,這些潤筆也不會有很多。」
這麼一聽還是很合理,顧慶之便道:「張大人管得極好,我沒什麼可問的了。」
「下來就是分潤了。」張大人壓低聲音,忽得又有點忐忑,「欽天監一共五十七人,二十人有品級。你我都是監正,你三成我兩成,剩下五成下頭人分。」
這監正是個厚道人啊。
顧慶之頓時就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忐忑了,這銀子分的不符合主流價值觀啊。
前些日子,榮國府送給戴權的銀子,也給他分了些,事後全公公就跟他感慨過皇帝仁厚。
為什麼?一般分到下頭的銀子,能有三成就算不錯了,多數情況下是兩成,也符合財富的二八論。
這位監正把一半都分了下去,他又怕自己不滿意,這才忐忑。
「我初來乍到,什麼都沒做,就分銀子——」顧慶之說到一半就打住了,他怕這監正覺得這是反話啊。
「這點銀子分起來也沒意思。」顧慶之換了個說法,「等我回去想想還能做點什麼,又不影響衙門運行,回頭咱們再商量。」
這句話倒不是純寒暄,他的確有點想法,不過還是要等到給皇帝求一次雨再說。
這麼一說,張大人鬆了口氣,笑道:「其實大人往那兒一坐,就是活招牌了,咱們這個月起,擇日子合八字,各漲一百兩。」
「那感情好。」顧慶之也跟著笑了一聲,道:「咱們衙門可有精通周易的?閒來得空,也教教我。」
省得他去找秀才教了,要說周易,那肯定是欽天監的人更精通,而且也有實戰經驗。
因為顧慶之沒朝著銀子分配發難,張大人很是輕鬆,他笑道:「有,都有。不僅有精通周易的,還有紫微斗數、六爻、小六壬、梅花易數等等。我原先是專攻紫微斗數的,如今空閒還研究研究大六壬,只是這派別比周易還要久遠,研究起來很是不容易,如今也沒大成。」
說到專業,張大人難免有些興奮,這叫顧慶之忽然想起原先看過的一張玄學圈鄙視鏈來,他問道:「可有會奇門遁甲的。」
這四個字就跟按了暫停鍵一樣,叫張大人噎住了,他半晌才道,「真要說奇門遁甲……您的天氣預報才是。」
糟糕,大佬竟是我自己。
顧慶之失笑,站起來道:「走,今天中午我請客,聽說正陽門外頭有好幾個不錯的館子,叫上所有人,咱們去嘗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