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如海也跟著嘆氣,臉上又浮現出兩團病態的艷紅來,「現在還不能上報朝廷啊……我無子,萬一真有什麼三長兩短,後事就要朝廷管了。說不定我又養好了呢?若是剛當巡鹽御史的前兩年,我是必定不敢這麼偷懶的,如今每日只去衙門半天,也無人能看得出來。」
這番話聽得林滿心酸異常,他忙換了個話題,「姑娘許是快回來了,我估摸著那邊大運河解凍,就算一開始有不少公務船,最多也就十日,姑娘就回來了。」
林如海輕鬆的笑了笑,眼睛也彎了,「等她回來再問問吧。」他又重複了一遍,「說不定我就好了呢。」
這天早上,欽天監的一干人都在外頭大屋坐著,這間屋子雖然人多,不如裡頭小房間安靜,不過正朝東,早上這會兒太陽特別好。
「咱們這位顧大人好幾天沒來了吧?」
「上回張大人去問過,說是溝通天地去了。」
當下就有人問了給顧慶之教周易的人,「周易學的怎麼樣了?」
這人無奈笑笑,「卦象等等記得倒是很快,就是解卦這一塊,沒什麼天分,思維過於死板了。」
周圍人笑了笑,道:「還得多經歷些事情,見多識廣之後才好解卦。」
「我倒是不關心這個,我只關心他來之後,合八字和算卦都提價,我什麼時候能舒舒服服的養馬。」
「還記得你那馬不放呢。」
旁邊人一起笑他,又有人道:「說起來,我昨兒還聽說,有人想請顧大人親自合八字,據說潤筆費要給一千兩呢。」
屋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監正身上,張大人沒來由縮了縮,道:「推了。顧大人沒空,最後還是只收了五百兩。」
話音剛落,錦衣衛的人進來了。
張監正起身,錦衣衛看了看他官服,知道他是欽天監主官,便拱拱手道:「顧大人今日開始正式祈雨,希望各位大人齋戒沐浴一天,明日隨祭。」
錦衣衛跟所有官員都不是一個路子,再者張大人也沒太反應過來,只跟錦衣衛又拱拱手,目送人離開了。
等錦衣衛一走,屋裡眾人就炸開了鍋。
「張大人真是鎮定,進退有據,我方才看見錦衣衛就慌了。」
「你慌什麼,咱們顧大人是錦衣衛千戶,縱然是虛職,可他認得尹大人,總是有幾分香火情的。」
張監正僵硬的笑了笑,「咱們又沒做什麼,也不曾公開罵過錦衣衛,怕什麼?不過說起來……祈雨啊……」
大屋裡又安靜了下來。
「他會求雨啊… …」
「人家能預報天氣從不出錯,自然也能稍微求求雨?」
「書上沒教這個……」
「他是想教咱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