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璉二爺年紀輕輕,怎麼就不記事兒了呢?你不記得,我還記得,我說:這木匣子你們收好了,將來能救命的。」
顧慶之緩步踱到賈璉身前,「璉二爺,榮 國府下人上千,主子也有十幾,一兩銀子買主子的性命,一枚銅線買下人的命——你還不趕緊去找!」
顧慶之忽然一聲吼,把賈璉嚇得打了個哆嗦。
「顧大人,你——」賈璉不知道該說什麼,以往順風順水的,他出去平事兒,說的都是「你也不想得罪榮國府吧」或者「看在榮國府的面上,這事兒不如就這麼過去」,他就沒低過頭。
可如今遇上個不把榮國府放在心裡的,往日的八面玲瓏,如今什麼都不剩下了。
大人有大量?宰相肚裡能撐船?我就是個辦事兒的,是老太太吩咐我這麼做的。他這才明白,往日人家誇他精明能幹,夸的都是榮國府的牌子。
顧慶之故意一言不發等著,把賈璉等得是越來越緊張。
林家如今就這麼一個賈家人,雖然顧慶之打算在他身上給林如海多刷些自信和真相出來,但是首要第一條是可持續發展,他上前用力在賈璉胸口拍了兩下,屈辱意味十足。
「出去吧,我和林大人有話要說,你真的想聽?陛下的口諭……你要是真的聽了,就別想見到今天晚上的月亮了。」
賈璉後退兩步,還要用力保持儀態,「顧大人,林姑父,我先告辭了。」
賈璉這一走,屋裡再次安靜了下來。
林黛玉忽然說了一句,「那銀子和銅板,都是賈府的。」
顧慶之一時間沒品出來她究竟是什麼意思,林黛玉又道:「他們說父親病了,要清淡飲食,把我們家裡的廚子也換了。」
再一想外頭迎客的下人已經是賈家人了,顧慶之起身道:「這怎麼行,我還想吃張嬸子做的金蔥麻鴨呢。」
「林大人好生養病。」顧慶之笑道:「就不用招呼我了,我怎麼也在您府上住了三個月,就跟回自己家一樣,我不跟你客氣。」
顧慶之就要走,林如海忙把他叫住,「你的牌子。」
顧慶之笑道:「林大人多看兩日,這牌子可不易得,陛下一共就發了四塊,林大人多看看,好好努力,說不定以後也能得一塊。我還有個『如朕親臨』的紫檀木大牌子呢,上頭字還是金粉寫的,不耽誤我辦事。」
林黛玉沒忍住笑出聲來,又把頭偏了過去。
「林姑娘隨我出來。」顧慶之道:「林家少了那些人,姑娘幫我認認,我只住了三個月,不好說所有人都認清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