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行不算什麼,無非就是吩咐套車,準備東西,關鍵是陪王夫人閒聊,吳興家的上來之後,才知道這差事有多難。
也不怪原先周瑞家的能賺這個銀子這個體面,她是真不行,她說不到王夫人心上,與其慢慢這麼被嫌棄,還不如待在周瑞家的下頭,橫豎體面也有,銀子也夠花。
所以消息一傳過來,吳興家的就幫周瑞家的說好話。
「夫人,如今消息既然也傳開了,周瑞家的不過是帶人受過。她在夫人身邊操勞著許多年,又肯照顧我們這些老姐妹,府里上下沒人說她不好的,不如把她接回來,想來在莊子上思過了這麼許久,也夠了。」
王夫人沉思道:「總得找個什麼由頭,要麼叫寶玉在老太太面前提一提。」
吳興家的笑道:「正是,而且快到老太太壽宴了,宮裡太上皇壽宴,不還講究個大赦天下,咱們府上老太太壽宴,也得赦一赦下人才是。實在不行還有中秋,到時候提一嘴,就說叫周瑞家的跟兒女團圓,想必老太太沒有不答應的。」
王夫人點頭微笑,「你說得很在理,到時候——」
外頭金釧兒掀了帘子,叫了聲老爺。
吳興家的忙站直身子,王夫人也站起來迎接賈政。
賈政臉色不太好,黃里透著慘白,只是太陽都快下山了,光線本來就不好,加上他又陰沉個臉,王夫人也沒太看出來。
「我吩咐你做的事兒,趕緊去吧。」
吳興家的趕忙應了是,行過禮就出去了。
金釧兒端了茶上來,賈政嗯了一聲,揮揮手叫人下去,道:「我一月就休沐兩次,剩下全在衙門裡,你既然在後院待著,就該好好管著寶玉,別總叫他整日跟姐妹們廝混。」
縱然是夫妻,再說屋裡沒有旁人,上來這麼說也有點過分了。
王夫人壓了壓性子,這會兒面前又只有賈政,她思忖著稍稍迎合著問賈政道:「可是方才在外客面前考寶玉,他給老爺丟臉了?」
賈政冷哼一聲,「短短一篇大學,不過兩千餘字,他就會背十句,他還說讀書?他就是去偷雞摸狗的!」
說到這個話題,王夫人也是一肚子的愁苦,前頭珠兒在他這個年紀,秀才都考出來了。
「老爺是該好好罵罵寶玉了,他著實不像話。」王夫人感同身受道:「我也常說他的,只是他住在老太太院子裡,我也不好……唉。」
賈政冷笑,「當初我就說不該給他找什麼伴讀!讀書是自己背還是別人幫他背?寫文章是自己寫還是別人幫他寫?他是去上課的還是閒聊的?到時候上考場,他也得能找到人幫他答題才算是有本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