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慶之這是真的被驚住了,「他怎麼花的?我記得……內庫一年的收益也就是兩百萬上下吧?」
皇帝沉重的點了點頭,「去年太上皇六十九歲的壽宴,光著一場壽宴就花了快一百萬兩銀子,後頭太上皇還賞賜了給他送壽禮的人,又是小一百萬兩齣去。」
這年代,帶九的生日要比整歲的隆重的多。
顧慶之勸慰道:「其實換個角度想,也是好事兒,太上皇這是打腫臉充胖子啊。內庫又不給您,您手上沒錢,照例該是您這 個繼承了皇位的兒子給他辦壽宴的,結果呢?你手上沒銀子。真要您辦,可就是寒酸中的寒酸了。」
顧慶之兩掌一拍又攤開,「得,這不得自己花銀子了?太上皇心裡也苦啊。而且銀子花出去換了東西才是銀子,留在手裡就是白鐵塊。」
「朕就知道該找你說這事兒。」皇帝微笑了起來,「尹恩立和全福仁都說太上皇大把撒銀子是因為窮途末路,要靠銀子才能叫別人說他好,朕雖然也這麼覺得,但到底不如你說得好。」
顧慶之臉上顯出驕傲的神情來,道:「若是這麼說,江南一帶有人謀反的可能性不大?」
皇帝點了點頭,「如今只查清了去年一年的,還得繼續往前查,而且得了太上皇賞賜的人,也得查一查。不過馬上要鄉試了,朕叫尹恩立先全力忙鄉試去了。」
鄉試這等重大考試,錦衣衛也是要監考的,看管考官不叫與外界聯繫,同樣是錦衣衛的責任。
不過說到鄉試,顧慶之就順嘴提了林如海。
「林大人出身勛貴,又跟勛貴結親,聽他的意思,雖然是文官,但是或多或少被人排擠,既然如此,不如重用他,橫豎他還有我這麼個弟子,這輩子跟勛貴脫不開關係了。」
一開始說得輕鬆,又拿排擠開場,最後再開個玩笑,皇帝果然聽了進去。
下來就稍微鄭重一點了,「他探花出身,資歷也夠,尤其鹽稅這事兒,南直隸大大小小的官員,從縣令到總督,竟無一人發現。這證明他心思細膩,可堪大用。」
顧慶之又說了林如海生病那會兒的心境轉變,雖然是鑽了牛角尖,不過皇帝也不免感嘆兩句,「他倒是有忠心的,就是可憐了林如娘。」
早先顧慶之就說過不少林姑娘過得不好,林姑娘無人關心的話,如今再這麼一聽,皇帝道:「織造府才上進的綢緞織錦等物,撿年輕女孩子能穿的先給林姑娘一樣送一匹去——一匹夠做衣服嗎?」
顧慶之跟皇帝大眼瞪小眼,「這我也不知道啊。」
皇帝笑道:「罷了,回頭朕跟皇后說吧。」
「說到南直隸。」顧慶之又把話題拉回來,「今年的鹽稅正常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