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公公是笑著說的,很明顯他也知道顧慶之在宮裡說這話是什麼意思,就是想請宮裡處理一下榮國府。
皇帝很高興安國公能來告狀,這樣顯得親近嘛。
「朕記得前兩日尹恩立來說鄉試的時候還提過一嘴,榮國府四處宣揚朕的國公是乞丐出身,還在榮國府住過一段時日,想尋求榮國府庇護,還想叫榮國府舉薦?」
全公公臉上的笑紋越發的深了,「就是沒什麼人信,都覺得是榮國府想攀關係想瘋了。若國公爺真是乞丐出身,還想尋求榮國府庇佑,那他們怎麼沒庇佑呢?也不見舉薦,國公爺一個有真本事的人,他們生生給推出去了?奴婢猜榮國府宣揚這事兒,是想叫大家嘲笑國公爺出身不好,只是沒如了他們的願。如今大家嘲笑的是榮國府非聾即瞎,哦不對,他們又聾又瞎還傻。」
皇帝點頭沉思道:「的確如此,況且出身也不能代表什麼,朕祖上還是放牛的呢。」
能叫皇帝說出這種話來,可見他有多喜歡安國公。
「正是,國公爺多有本事。又豈是他們能詆毀得了的?」
皇帝便道:「只是他們詆毀安國公,安國公心善不與他們計較,朕卻不能不管,不然以後誰還肯給朕效力?這樣吧,下旨——」
全公公輕輕咳了一聲,這主僕兩個相處多年,皇帝自然是明白全公公什麼意思的,他停了下來,聽見全公公道:「八月初三是賈家老太太的生辰。」
皇帝猶豫了一下,「你是說等她做壽那一天再下旨訓斥他們?叫他們做個好壽宴?」
全公公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,不至於真不至於,他雖然是個太監,但是個正直的太監,不至於出這種主意。
「奴婢是想說,不如等她好生做個壽,畢竟年紀大了。」其實全公公也是不想榮國府好,但是跟皇帝脫口而出的主意比,竟然還有些體貼。
當然榮國府肯定不這麼覺得。
皇帝嘆氣道:「也是,提前下旨,她生辰也過不好,畢竟祖上也有大功勳的,朕算是看在太祖的臉面——不過朕還是覺得生辰當天宣旨更好。」
說到賈母這位老人家,皇帝理所應當想起自己家裡的老人家,太上皇。
太后當年雖然跟皇帝也沒什麼交集,更加沒有感情,不過太后老老實實從不作妖,也不跟皇帝演母慈子孝,相處起來更舒服些。
「尹恩立查的東西給太上皇送一份去,朕都懷疑太上皇也不知道他去年花了多少。快四百萬兩銀子了,他也花得出去?」
全公公便道:「其實奴婢覺得,這銀子必定是叫下頭人貪了不少,不然京里東西不會一年比一年貴。國公爺也說過,雖然百姓手裡的銀子不多,但是太上皇手裡的銀子多,下頭人手裡銀子是貪來的,不費什麼功夫,自然撒個沒數,賣東西的也不是傻子,肯定要加價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