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十九晚上,顧慶之把林黛玉跟向氏一起接了來,又帶林黛玉去看了看明日講課的屋子。
「先是花園裡的台晶閣,三層,四面開窗,光線好,還有春風拂面,邊上還有挺高一顆楊柳,若是風大一些,枝條還能吹進去。」
林黛玉便瞧他一眼,「那明兒風大不大呢?」
「可以大。」顧慶之認真的說。
林黛玉一笑,「難為你費心了。」
從台晶閣出來,兩人又往湖邊去,「蘭江舫,雖然在水上,不過下頭是磚石砌的平台,也不怕風浪,更加不會搖晃,水邊景色更好。」
「不好。」林黛玉搖了搖頭,「那麼多人呢,況且也不知道性情,萬一有調皮的,又或者不太穩重的,不小心掉水裡,那你怎麼辦?」
「前頭還有——」
林黛玉打斷了他,「就在前院尋個不大不小的院子,正房我們拿來講詩,廂房給丫鬟婆子歇息就成。開始講的都是基礎,真要到借景抒情或者寓情於景還早著呢,再說了,也不好叫那些人進你安國府的後花園。」
她說著說著,臉上就帶了點恨鐵不成鋼,「你那麼精明一個人,安國府又在西苑對面,你怎麼就敢放那麼多人進來?」
顧慶之欲言又止,他其實還是安排了不少錦衣衛的,還又從京營借了幾個人的,只是……
他痛痛快快的點頭,「多謝師姐教我,是我考慮不周。若是沒有師姐,我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。」
這樣鄭重的態度,給林黛玉鬧了個大紅臉,她把頭一偏,小聲道:「後日我約了米姑娘放風箏,去年我們剛認識的時候,她還說她是京城裡風箏放的最好的一個,後日我們約了比試,得有風。」
顧慶之應了聲,「肯定有風,師姐放心。」
說到自己喜歡的放風箏,林黛玉很是雀躍,「我這次準備了兩百丈的線,我肯定能放過她。」
兩百丈?這不都六百多米了?一里多地啊。
「還能看見嗎?」顧慶之懷疑的問。
「這有什麼看不見的?」林黛玉興致勃勃道:「再說還有線拽著呢,就算看不見,手裡線繃著,風箏總還在的。你又想什麼呢?」
顧慶之神色木然,他能想什麼?
當代人又有哪個沒看過這種比喻的:我就是你手裡的風箏,不管飛得多高多遠,只要你一拉線,我總會回到你身邊。
顧慶之都想扇自己兩巴掌了,這都什麼土味情話尬味文學?
話說師尊什麼時候出來,這日子他快過不下去了。
「我在想今天晚上吃什麼?」
「你最近……」林黛玉說到一半就頓住了,「我記得你們欽天監不是還跟著太醫院合作出了一本黃曆?上頭不是按照二十四節氣列了推薦食譜和藥膳進補?我記得來的路上你還說晚上是豬肝菠菜粥,還有拿松子玉米燉的鵪鶉,另還有新鮮的木耳。你全忘了不成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