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政跟早上的賈赦一樣,也是一腦門子問號。
他覺得說罷官不是壞事都夠離譜的了,可安國公竟然說這是好事?這麼好的事兒給你你要不要?
賈政站定,「願聽其詳。」
「當初我封了錦衣衛千戶,勉強算有了一點人脈,也請人去查過榮國府眾人——您別擔心,就是熟悉熟悉,不是為了報復。」
賈政眉頭皺了起來,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。
「政公自幼便酷愛讀書,原本是要科舉的,若不是您父親死的早,臨終又上了一本,您何苦會因為恩推官這個身份被同僚排擠呢?恩推才能升到五品,可科舉出身,是能升到正一品的。」
賈政已然明白他要說什麼了,可正是因為明白,他越發的錯亂了。
這不可能是好事!
但是我能考科舉了。
「我還記得政公那本快要翻爛的《大學》,政公心性領人佩服。我想政公不如好生讀書,明年從縣試開始考,與其整□□你那不愛讀書的兒子,不如自己考,您覺得呢?」
顧慶之的語氣越發的夢幻了,「朝廷又不限科舉年紀,太上皇也沒說不叫你科舉,政公做官多年,各種表、章、疏不在話下,策論也難不倒你,書法練了這許多年,更是有了自己風骨,無非就是八股,這又有什麼難的?」
話是沒錯,可賈政總覺得哪裡不太對。
「若不是太上皇收回您的官職,您哪裡有證明自己的機會?父親臨死前求來的官職,太上皇親自封的官職,這哪裡敢辭官呢?這麼多年,這麼大的壓力,您辛苦了。」
賈政神情恍惚出了皇城,在「我們有仇」的前提下,「我能科舉,我能考中進士」這個念頭深深的紮根在了他心裡。
第86章 舉報他,大家一起死!
夢想的力量有多大呢?
單看賈政眼色迷幻,嘴角上翹走出皇城就知道了,天知道他的一眾前·同僚們都以為他瘋了。
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。
別說不敢從他眼前跑開,就是不小心對上眼神,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打招呼,態度不僅和藹,還得尋兩處地方誇他。
有誇他人品端方的,也有贊他是逸群之才的,甚至最後還有個實在沒詞兒的,說他不染世俗,還引了蘇仙的《墨君堂記》說賈政「群居不倚,獨立不懼」。
竹子在文人心中是個什麼地位,知道的人都懂,賈政原本就處在大悲後的精神恍惚間,如今又這麼一大喜——
賈寶玉瘋瘋傻傻呆呆又時不時犯點癔症的性子也不可能是無根之萍,總得有點遺傳。
賈政身上的癔症如今就被引了點出來,當然絕對沒有賈寶玉那樣嚴重。
回到賈家,也許因為太高的緣故,也許是因為他也走不了正門,更加因為素日見管了的原因,他都沒發現大門上榮國府的門匾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