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兒無奈的嘆了口氣,「奶奶,您這……身子還沒好呢。」
王熙鳳忌諱別人說她生病,更加忌諱別人說她不行。
張嬤嬤進來行了禮,手裡提著個小包裹放在床頭,這才坐在王熙鳳床邊的小凳子上,哭訴道:「二奶奶,您這什麼時候來當家啊。您是不知道,那珠大嫂子,竟是個耳根子軟的。昨兒答應了我,今兒李嬤嬤一開口,她又把差事派給李嬤嬤了。」
「咱們家裡這情況,您也知道,如今沒差事的,都怕被攆出去。我們家裡雖然奶過主子,我也被人尊稱一句嬤嬤,可我也怕珠大嫂子那不知道事兒的,先把我攆出去,我這張老臉沒什麼,可若是丟了主子的體面,將來可怎麼辦啊。」
張嬤嬤哭訴一通走了,王熙鳳揉揉額頭,頭疼卻又爽快,笑道:「她們倒也知道該求誰。」
話音剛落,外頭小丫鬟又道:「趙嬤嬤來了,說要給奶奶請安。」
平兒又是眉頭一皺,不等說話,王熙鳳就又把人拉住了,「畢竟是二爺的奶嬤嬤。」
等到賈璉晚上回來,就見王熙鳳有氣無力靠在床邊,臉色蠟黃半閉著眼睛,竟像是快死了一樣。
「我說你這都多久了,怎麼也不見好的?」
王熙鳳不過抬了抬手,平兒端著藥碗從外頭出來,沒好氣道:「怎麼好得了?一天早晚十幾個人來請安,全都是求奶奶給她們些體面的。」
平兒放下藥碗,又來伺候賈璉換常服,賈璉沒好氣道:「你就非得貪戀那點權勢不成?你真想管家,你也得養好身子才是。」
「你知道什麼?」王熙鳳睜開眼睛,沒好氣道。
「無非就是送你點銀子,還能有什麼?」賈璉道:「如今都要樹倒猢猻散了,連這國公府都不知道還能住多久,我勸你也想想將來吧。你不趁這機會好好養病,將來留下病根,難不成還能有人替你?」
這邊正說話,屋子外頭又來了人,「二爺,老太太叫您去一趟。」
賈璉沒好氣道:「催命的又來了。」說完便出了屋子。
平兒不免又要勸,「二爺說得有道理——」
王熙鳳沒好氣道:「你還不知道我為了什麼?我不提前摸清這些人都有多少家底兒,將來分家我怎麼要人?」
「那也不至於拿命去填啊,再說按照管家、四大奶媽,老太太的人這樣往下要,總歸是差不了的。」
賈璉這會兒已經到了賈母屋裡,一進去他就豎起一身汗毛。
賈母屋裡一個人沒有,連鴛鴦都出去了。燭火昏暗,越發顯得賈母那張布滿溝壑的臉陰沉可怕。
尤其是她臉上那對已經有點突出的眼球,已經能止小兒夜啼了。
「璉兒,我有事要交代你。」賈母定睛凝視賈璉,沉聲吩咐道。
「請老祖宗吩咐。」賈璉低著頭,恭恭敬敬的道。
「你去檢舉寧國府孝期聚賭飲酒銀亂,還私藏弓弩刀槍甲等兵器,圖謀不軌!」
賈璉嚇得都結巴了,「老、老祖宗,大魏朝不限私人擁有兵器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