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玉華市井裡摸爬滾打上來的,人更是精明,賈璉提個頭,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。
伍玉華一口乾了杯中之酒,道:「咱們如今是親戚了,我問你,他們帶走了多少銀子?真有十萬兩?」
「不止。」賈璉道:「跟順天府只說了十萬兩,是怕說得太多,他們找到人直接殺人滅口,吞了銀錢,你既然說咱們是親戚,我給你交個底兒。」
「單就說二房的陪房,男的是管春秋兩季的地租的,榮國府落魄的快,我只說去年,一年的地租就有四五萬兩,秋天的地租占大頭,快三萬兩。榮國府二房當家,這也不是什麼隱秘,女的府里風光二十餘年,就連如今的長明郡主,當日都被她欺負過。」
「奴大欺主。」伍玉華陪著喝了一杯,「我如今是長了見識了。多吃些菜,光喝酒容易醉。」
但是光喝酒也是在暗示對面,他沒防備人。
賈璉又道:「管地租他們肯定要給自己留下來些,就算一年只貪四千兩,二十年下來也有八萬兩了吧?這麼說吧,榮國府當年剛建府的時候,地租最多一年能有七萬兩,然後年景就一年比一年差了。中間經手的人,從田間地頭,到這一路買賣運輸的,都吃飽了。」
「這還不算完。」賈璉又倒了杯酒,「這家還有個女婿,他們家是求了體面,把女兒放出去了。這女婿是做古董生意的。」
伍玉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,古董生意本錢要多少,是個人都知道。
「沒邊沒沿的,從種地的直接去買賣古董?我猜他古董鋪子裡不少東西都是從榮國府里偷的。」
賈璉許久不曾喝酒了,不過幾杯就上頭,「別的不說,單就這一家,抓住了至少二十萬兩。」
伍玉華都屏住呼吸了,「二十萬兩……這事兒可以做。」
他語速快了起來,「他們已經跑了三個月了。嗯……先說路引,他們肯定在大興縣辦過路引,不然連順天府都出不去。你回頭寫個名單給我,還有這些人的樣貌體徵,先去縣衙查他們辦出來的路引。能查到就好辦了。路引上都要寫目的地,他們帶了許多財產,必定不會進山當野人的,肯定是要跟著路引走的。」
「還有金陵,既然是老家,他們在那邊辦事兒想必也方便。」
「這事兒我一個百戶,我辦不了,我得把我上司拉進來。」伍玉華算了算,「如果真有二十萬兩,大概能找回來七八萬兩。我留兩萬兩。」
賈赦原本給賈璉的底限,是讓出去五成,剩下五成他們跟伍玉華對半分,如今這比賈赦的底限要好太多了。
「你多留些。」賈璉道。
伍玉華笑道:「這事兒要能辦成了,就是拿十萬兩去給我疏通關係,上下都得謝我,我留兩萬兩已經夠可以了。」
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,碰杯喝了酒,賈璉又拿了五百兩的銀票出來,道:「查戶籍要去找主簿,還要找戶房的文書,這銀子你先拿去疏通。我知道錦衣衛的銀子能等後頭找到人了再分,可縣衙的銀子得先給,而且不能叫你掏。」